看眼地上的金子,又微微畏畏縮縮地看向賈璉,“奴……奴婢不懂二爺的意思。”
“今天的事可是有人有心刻意教唆寶玉?看來你也牽連其中,起個煽風點火的作用。你們真當我好糊弄,你們以為搬出老太太心頭的寶貝來威脅我,我就會怕了?”賈璉眯著眼睛問。
李嬤嬤聞言,噗通一聲跪下了,跟賈璉苦惱起來,“老奴冤枉啊,老奴可沒有受過二太太的教唆。老奴只是個伺候寶玉的卑賤僕人罷了。”
“呵,說得好!”這麼快就說漏嘴,把王夫人供出來了。
賈璉冷笑‘喝彩’,示意豐兒把錢撿回來。
李嬤嬤眼巴巴的看著那錠金子從自己眼前挪開,嚥了咽口水。十錠啊,一錠十兩,那就是一兩百兩白銀,十錠那就是正正一千兩白銀,她就算不在這府裡住,被打發了出去,這輩子肯定也是衣食無憂了,還能給兒子添田產,說不定還能讓他做個有錢的鄉紳。
李嬤嬤嘴唇微動:“二爺,老奴願意——”
“閉嘴!你這種人也配拿我的錢?才剛不過是耍猴兒玩罷了。”賈璉冷冷瞟一眼李嬤嬤,便吩咐人把李嬤嬤帶走。
“都下去吧,我一個人就可。”賈璉的畫畫的技術一般,他需要專心的環境在羊皮之上繪畫。
豐兒離開之前,還是有些不放心賈母那邊,“二爺,奴婢們都閒著,真不用去幫忙?”
“不用。關門上鎖,任誰敲都不開,別饒我。”賈璉說罷就垂首執筆,十分專注。
……
次日一早兒,賈璉院的門外就鬧開了,有人狠勁兒地敲門。
下人們忙開門,卻見二老爺賈政氣呼呼的站在外頭,身後還跟著一群人。
賈政第一個衝進來,接著就有人喊著“老太太來了!”,賈政這才忍住去教訓賈璉的衝動,站在院裡靜候賈母。
賈母紅著眼,因她一宿沒見著寶玉,急得跟什麼似地。其實賈璉這邊她也沒多去想,一直以為是寶玉這孩子亂跑。賈母本想著寶玉這孩子任性跟誰慪氣呢,以為他躲在哪兒待著,才叫人悄悄地找了一夜,卻還是沒找見。這天亮了,才開始急上火,叫來王夫人和賈政,結果聽這夫妻二人一哭訴,賈母才覺得這件事賈璉做的可能不對,又聽到賈璉院子不肯開門的傳聞,便氣呼呼地帶著人親自來了。
王夫人早就哭暈了頭,臥在賈母的屋內歇息,故而沒來。這孩子畢竟是王夫人生的,養在賈母名下。而今鬧出事情來,賈母也是要擔責任的,寶玉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她自己也不想活了,但就是死她也沒辦法跟二兒子二兒媳交代。
這時候賈赦和邢夫人聞訊也趕了過來。
一家子人在賈璉院裡湊齊了。
賈政眼眸裡燃著似火山噴薄般的怒火,隱隱壓抑著,他抖著鬍子指著賈璉的屋子,“母親您瞧瞧,平日給他慣成什麼樣,事情鬧到這地步,他竟不知開門來迎!”
賈母瞧著緊閉的正房門,心裡也既不舒坦,再看賈璉院裡的這些丫鬟們,一個個都低著頭站在一邊兒候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誰都不許吭聲。”賈母冷言吩咐院裡的這些人,準備親自闖進去。
這璉兒的態度的確有問題,一想到她的寶貝疙瘩至今都沒找著,一個娃娃孤單單的在外頭呆了一宿,而璉兒卻安心的在自己房裡睡一宿,他氣得心肝肺都疼。賈母急得眼淚直冒,直接帶著人闖門。
進屋之後,賈母立即坐在上首。賈赦和邢夫人不明經過,只能訕訕地站在她身邊。賈政則帶著人去搜屋,溜了一圈並不見人。
賈政質問豐兒:“說,你家二爺逃哪兒去了?”
“回二老爺,二爺並未逃,是昨夜突然想起有一樁子事兒沒辦,連夜動身出門了。”
“什麼事兒?”
豐兒搖搖頭:“不知。”
“半夜就走了?那倒不一定是故意的。”賈母沉吟道。
賈政聞言,心有不滿,忙有叫來屋子裡的婆子們質問一通,果然與昨晚彙報給賈母的一樣,寶玉是自己掙脫婆子的懷抱,消失在夜色之中。
“明知道寶玉一人跑到他這裡來,求他在這宿下,他竟沒半點同情之心,根本不留他,這才逼得那孩子一去不返。”賈政暗示賈璉責任重大。
賈母心思一沉,沒說話。
默了會兒,賈母:“對了,李嬤嬤在哪兒?”
賈母忽然想起她來,昨晚她捎話過來之後,便有賈璉院裡的婆子去回話說了經過,但李嬤嬤卻是一直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