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賈璉一聲令下,鄭緒的背影立刻僵硬不動了。只見他緩緩轉身,咬牙看著賈璉。賈璉勾唇,似笑非笑地問他,“這就是你的禮節?”
鄭緒極不情願的衝賈璉行禮,問詢:“不知尚書大人可否讓屬下們告退?”
賈璉:“滾吧。”
鄭緒不忿地抬眼瞧一下賈璉,恨了又恨,強咬著牙帶人離去。
安靜片刻,眾農戶們忽然歡呼起來。人群中不知那個人如此大膽,竟喊了一聲“狗官”。此時鄭緒還未走遠,聽到這話,他氣憤的回頭瞪一眼,弓著腰灰溜溜的走遠。
散了人群,賈璉才轉身,戶部、工部的人剛才都站在他身後,圍了三層。
賈璉忽然拱手,衝著人群后方。
這時候人群突然散開,眾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一位衣著錦緞的中年男人走出來,沒有鬍鬚,面板極好,眼珠子滴溜溜的,透著一股八面玲瓏的勁兒。
“戚公公,叫您見笑了。”賈璉拱手客氣道。
戚公公忙熱情的扶住賈璉,轉而衝其行李,“尚書大人可折煞老奴了,此舉萬不敢當。今日事,皆是親眼所見,回頭我必定會如實稟告皇帝,絕不會有半點虛言,請尚書大人放心。”
“幸虧今日趕巧,有戚公公在,能幫著我們說幾句好話。您說的話皇上自然是十分相信的。若不然,我還真不知該如何奏報,只怕惹了不敢惹的人,我得不了好。”
“停妻再娶的事兒他都敢幹出來,誰會瞧得上他!不過是皇上心善,拂著皇后娘娘的面子罷了。不過依老奴的拙見,皇上的忍耐總是有限的,可經不起這種人折騰。前兒個他還罵了大皇子,也很久沒去皇后宮裡了。”戚公公小聲告知賈璉。
賈璉點點頭,接著跟戚公公嘀咕兩句,請他放心老家那邊的親戚,便笑著讓程書良送走了他。
薛蟠呆呆傻傻地等著賈璉忙完,笑呵呵的湊上前去,深深鞠一躬,致謝賈璉的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你為我做事,我保你很正常。”
“那也是璉二哥對我好,才會救我,嘿嘿……”薛蟠撓撓頭,轉而問那戚公公的來歷。賈璉同它解釋了經過。
昨日皇帝見了賈璉呈奏的工程進度奏摺,大喜,很想親眼見見玉州引渠的盛況,不過近日因政務多,以及考慮到其它諸多不便因素,皇帝是去不了了,於是就派了身邊最得信任的大太監總管戚公公去。本來賈璉帶著戚公公在視察已修好的水渠,剛巧薛蟠這邊出事兒,戚公公又表示他的身份不用外洩,賈璉便趁機把他安置到人群后。本來是一樁小矛盾,解釋就是,偏偏鄭緒總是挑唆添亂,賈璉乾脆連解釋都不解釋了,在戚公公跟前為鄭緒狠狠地上一次眼藥。
憑著戚公公在皇帝跟前受寵信的程度,鄭緒這次恐怕要倒黴了。凡事不過二,鄭緒剛上任就出事兒,加之皇帝本就是因為皇后的關係才照顧他,再考慮到而今大皇子和皇后獨大的情勢已被皇帝所忌憚,鄭緒作為皇后的孃家人,這回犯事兒他根本不可能躲地過。
賈璉送走戚公公那邊,就仔細詢問當時在場的人,包括薛蟠在內,“鬧出這種誤會,你們一開始怎麼不解釋?”
“衙門的人來有快,我們剛想解釋就被吵回去。”薛蟠委屈道。
賈璉作罷,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追究也沒用。
兩天後,正值大朝之時。
皇帝當眾宣佈撤職玉州知府鄭緒,另立一位叫付安的翰林院榜眼替代此職。
玉州知府是地方官,非特殊允許沒有上朝資格。鄭緒復職第五天,忽一紙詔書下來,皇帝姨丈奪了他的官爵,而且還查抄了他在玉州府衙的所有私產。
鄭緒剛開始呆的跟木頭人一樣,換了半柱香時間才好。
訊息突如其來,鄭緒雖心有不滿,但轉念想自己以後可以無憂無慮的和如柔在一起,雙宿雙飛,過著神仙日子,鄭緒便釋懷了。
只是鄭緒怎麼都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如柔都抓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鄭緒一見如柔的眼淚就有點發瘋,他三兩下撲上前,踹開那兩個押解如柔的侍衛,“休要用你們的髒手碰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媳婦兒,你們這些狗眼不識泰山的混賬們,我要把你們的胳膊都剁下來,去餵狗!”
負責查抄知府衙門的林如海早看不慣鄭緒這種做派,特別是他停妻再娶的醜事,叫人心裡直反噁心。
林如海何等人物,有年紀有閱歷,什麼人他沒見過,就鄭緒這類腦子被蟲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