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道倒沒有否認,而是順著他的話頭說道:“不過正像你所說,我亦是不得不為之……”
聞此陸爍搖了搖頭,亮晶晶的眼裡盛滿了不解。
“不得不為之也分很多種,咱們二人之間自然是不同的……”
一個是為祛除危險而以身涉險,一個卻是主動將危險攬在身上、將全家人的性命都放置在無形的鍘刀下,怎會一樣?
想到這裡,陸爍看著袁仲道的眼神愈發堅定起來,似乎袁仲道不給個合理的解釋,他就不會罷休一樣。
在陸爍長久的注視之下,袁仲道終於敗下陣來。
他搖搖頭,摸著鬍子低低笑了兩聲。
“人這一輩子,總會衝動幾回,為人處世,哪能事事都去考慮危不危險,有時只需要一個細小的理由,一種不同尋常的心境,事情就這樣做成了……”
袁仲道聲音低迴,目光悠遠,顯然已經沉浸在回憶當中。
聞此陸爍卻眨了眨眼,更加的困惑。
一種心境,一時衝動?
彼時袁仲道早已過了知天命之年,又怎會犯這種一時衝動之禍?
不過是託辭罷了!陸爍想到。
這麼說袁仲道是明知不可而為之了……
難不成他與魏府有什麼淵源不成?
陸爍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問了出來。
袁仲道摸著鬍子,久久才道:“自然是有些淵源……”
說罷他沉思片刻,才回神不疾不徐地向陸爍道來。
室內檀香深重,餘煙嫋嫋,有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
陸爍盤腿靜坐在袁仲道對面,沉默著聽袁仲道將此事細細道來,其間或是凝眉或是舒展面容,情緒波折不斷。
原來事情與他料想的差不多,卻又有些不同。
相同的是,衛釗與薛寧確實是兄弟兩人,且一庶出一嫡出,都是魏家嫡枝子孫。
但出人預料的事情也多。
例如他們二人雖是兄弟,卻是間隔六年才被分別送到袁仲道面前來的,且來之前二人竟然根本就不相識,更是從未見過面。
“……不認識?”
聽到這裡,陸爍面上的震驚再也掩蓋不住,目瞪口呆的看著袁仲道,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啊!”
袁仲道點點頭,眉頭也緊跟著皺了起來。
“……衛釗是元封十五年時被送上山來的,那時他小小的一個人,面目飢黃,身形消瘦,看著著實是可憐……當時魏家的一個忠僕將他帶上山來,只說是魏家最後一點血脈,不求聞達於諸侯,也不求富貴於錦繡堆裡的貴家公子哥,只要能隱姓埋名、安然長大就好……”
說到這裡袁仲道搖了搖頭。
陸爍聽此卻冷笑兩聲。
隱姓埋名?安然長大?
或許初始時這管家確實是這個打算,但當晉王要求衛釗在低調中出色時,這味道就已經全然變了。
衛釗越是出色,越是顯得袁仲道、顯得袁家對他看重。
眼下不顯,但依照晉王的野心,或許未來某一日,當衛釗的身份不得不、甚至說是順勢暴露於人前時,這份“看重”就有了他的用途、有了意義,袁家與魏家、與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