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不置可否,只說宴席已經開始,此事容後詳議。
沒有拒絕,但容後詳議,想來也是對小兒子的做法不滿意的。
按照正常的流程,大家得坐在一塊兒和和氣氣地吃頓飯,再暗自比拼到底是你家的東西好,還是我這裡地大物博。
大祁同庫支日後定然還有戰事,胡人想借此出售馬匹兵刃,那五百良駒對八千人的神策軍很重要,可整個大祁將士數十萬,若人人皆用胡地甲冑刀劍,這些便只是蠅頭小利。以此為餌,胡人首領私下授意過英嘉公主,要她把葉央牽扯進來。
所以在比文之前,她就先開口討了個比武的機會。
胡人贏了皆大歡喜,證明他們的兵器戰馬的確更強些,賣給大祁還能順便高要些價錢,若是輸了……反正也只是犧牲五百匹馬而已。
朝堂中各方形勢錯綜複雜,更何況加了個胡人進來。葉央覺得自己簡直是塊石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皇帝想要個接待人員,找她;英嘉公主想博個名頭,找她;兩國想商量商量買賣軍備的價格,又不好意思直接砍價,還是得找她!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想安安靜靜地在郊外帶個兵,怎麼就這麼難?
故而宴席一結束,葉央就離開了。英嘉公主漸漸明白,能不能拉著她出來比一比,要找的人是大祁天子,便開始對著皇帝軟磨硬泡。
沒來得及和商從謹打招呼,葉央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去了軍校,還未踏入門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和醋味,值崗的將士俱用浸了藥液的白布裹住口鼻。
患者高燒不退,咳嗽流涕,然而也沒有更危險的跡象,葉央覺得是某種傳染性強的流感,便讓生病的人暫時調動了住所,歸在一處由專人照料,若有人出現發熱徵兆,也立刻送到這裡。得了傷寒的人數目前已有三百,五個大夫診脈都看不過來,其餘人在訓練之餘還要忙著煎藥,是以軍中訓練強度減弱,怕傳染加劇,又暫停了一日。
“怎麼樣?”葉央進了自己的屋子,果不其然,素和炤大大咧咧地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絲毫不把將軍放在眼裡。
素和炤原本在喝茶,此時嚇了一跳,趕緊從位置上下來,驚訝道:“將軍怎麼回來了?”
“再不回來,等著你搶我的位置麼!”葉央白了他一眼,心想能把軍裝穿得如此陰柔的,他也是第一個。
人無完人,素和炤嘴皮子利索,愛逞口舌之快,然而辦事很周到,給葉央找了塊白布用藥液打溼遞過去,彙報情況:“新得病的人數明顯減少了很多,已經有遏制的跡象。同時有二十三個人病情減輕,我將他們又分離出來,換了間屋子養病,同時在屋內用帳簾隔住,防止病情加重,還好是冬季才不至於太悶熱。其餘未患病計程車兵,俱已服用了甘草、金銀花、板藍根等藥材煎制的湯藥,用以預防。將軍若在營中行走,記得遮住口鼻……不是宮裡設宴麼,怎麼一大早就回來了?連夜趕路了?言官不待見你了?”
他隨口問了幾句,又倒了杯新茶,放在桌上。
葉央精力過人,可騎馬奔行一夜依舊會累,正好喝茶提神,舉起茶盞搖頭道:“都不是。英嘉公主。”
“哦……”素和炤的桃花眼一彎,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公主要你和她比試?你比武輸了?”
……這傢伙說的夠準!
葉央也不知道他是分析出還是瞎猜的,不過英嘉公主真的同他講的一般,要和自己比試。行軍打仗,尤其是人數較少的情況下,儘量避免無所謂的犧牲就極為重要,考校的不止是將領帶兵的經驗,短兵相接時,也在考驗將領的武藝。
“還沒比呢。”她擺了擺手,心裡總覺得燒著一團火,“也不知道能不能比成,若勝了,還能得五百匹胡地的戰馬。”英嘉公主以良駒為賭注,皇帝自然不會讓臣子辛辛苦苦一場什麼也沒撈到,把駿馬賞下來是肯定的。
素和炤從前穿慣了書生青衫,猛地換上窄袖的軍服,還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去撩袖子,摸了個空才發現袖口裡什麼都沒有,“皇帝不讓你們比?不對……都是女子,他肯定不會考慮面子,若擔憂你輸了也不可能,贏面對半,堂堂天子不會這點信心都沒有……有人給你出頭了?懷王?”
要不是清楚他絕無可能離開軍校,葉央就真以為他當時在殿內偷聽了!
怏怏地點了點頭,她煩躁難安,勉強定了定心,回答:“英嘉公主和那個叫阿喏的將軍,想聯手。言堇幫我說了句話,聖上本來差點就同意了,最後卻沒說什麼。”
“你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