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聲,迴盪在空悠悠的巷子裡,無甚寥落。
記憶裡還是忘不掉啊,其實慕夕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很糾結,明明只是一段剛剛萌芽的感情,應該瀟灑的忘了就好,何必如此執著的讓自己不好過呢。
盯著明王府的大門看了半晌,正欲轉身離去。忽聽吱呀一聲,驀然撕裂了如此寂靜的夜空,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慕夕站定,沒有回頭,身子不由的抖了抖。
青木赫一身青衣,披著月光,聲音帶了些許顫動:“慕夕,是你麼。”
巷子很黑,僅有微弱的燭火從不遠處宅門透出,頭頂幽亮的月光堪堪撒了一些在青木赫身邊,慕夕隱在一幢矮樓黑影下,同樣淡青色的長裙如流水瀑布隨風墜開。
“慕夕。”青木赫上前一步,口中聲調也驀的提高了些。
慕夕只覺得心臟快要跳了出來,胸口一時間憋悶的有些喘不過氣,她定定的站著沒有轉身,只聽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
怎麼辦,是趕緊逃走呢?還是留下來?
腦子裡又出現了兩聲音,一個是:留下來啊,你不是很想念他麼?他就在你身後,你當然要留下來啊。另一個是:走吧,他已與你無關,你留下只會徒增傷心,還不趕緊走麼?這麼沒骨氣麼?
“慕夕,”青木赫已立於慕夕身後,一隻手撫上她的肩頭,手指有些冰涼,在觸碰到慕夕的肩頭時候,微微抖了一下。
夜靜的可以聽見心臟的跳動聲。
慕夕緊緊咬著嘴唇,不令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只單單站著,就這麼背對著他站著。
“慕夕,瘦了好多,是我對不起你。”青木赫扶著她肩頭的手忍不住的顫動。他很久都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碰過她,曾經她雖生的瘦小,可肩頭還是有些肉的,如今,卻是一層皮包骨的嶙峋,她這段日子一定不好過吧。她是他的心頭肉,見她如此,他怎麼不心疼不動容。喉頭有些許哽咽,青木赫頓了頓,聲音含著憂傷:“慕夕,原諒我好麼?”
一滴眼淚,無聲的滑落。慕夕微微揚起頭,雙眼往黑漆漆的天幕探去。
原諒?何為原諒?我從來都不怪你,何為原諒?
其實慕夕早已想明白,從相遇相知到相離,她覺得或許與青木赫的緣分就只有這麼多了。
大家都沒錯,既然相愛就不該有錯。
慕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然道:“我沒有怪你,你只是選了你該選的路。”
青木赫眸子緊縮,眉頭一皺後,又鬆開,雙手扳著慕夕的肩膀,將她轉過來,急聲道:“不是的,慕夕,我的心裡只有你,我一定會娶你過門。你等我好不好?”
“你娶我?做妾?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事情,我做不到。也許我曾經沒有跟你說清楚,縱然我的心裡有你,可是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而不是,與你的王妃,共享一個夫婿。”眸中明光灼華,一字一句,字字珠璣。
青木赫愣了愣,眼前女子如一朵雪蓮,素白臉龐泛著幽然清亮的光華,如畫中仙女,自成一派聖潔之氣。
“你做不到,我們就只能這樣。”慕夕扶開青木赫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青木赫急忙拉住她:“我做得到,待日後時機成熟,我定會休了李盈盈,我青木赫只有你一個王妃,你信我。”
“你休了她,那她怎麼辦?她是無辜的,你不能對她這麼殘忍。”慕夕眸子顫動,聲音帶了些哽咽,“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
“慕夕,你聽我說,李盈盈嫁進來,我沒有碰過她,我發誓,我以後也不會碰她,到時候,我給她找一處好的人家,讓她走。”
“真的?”慕夕愣住了,“你說你,你沒有。”
“我沒有,我沒有跟她洞房,不信我發誓,我如果跟她洞房了,我就天打雷劈,死無……”
話未說完,慕夕忙捂住他的嘴,嗔怒道:“不準發這樣的誓,我信你了,我信你還不成麼?”
看著眼前少女因為自己的誓言急的小臉煞白,一雙盈盈眸子噙著如碎鑽般的淚花,紅唇輕抿,怪責的語氣,嬌憨的話語,就像從前一樣。青木赫忍不住將她拉入懷中,雙眼已是微紅。
慕夕掙扎了一下,青木赫卻抱得更緊了。
懸了好幾日的心,此刻居然有種安然穩妥的感覺,慕夕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最想念的,竟是他的懷抱。原來自己真的做不到不理他,如果這條路是錯的,那就這麼走下去吧,一路錯到底,又何嘗不是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