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個月之前,昭宗帝總是無故驚醒。每次都是大汗澄澄,孫耀一看就知道昭宗帝做惡夢了,偏生昭宗帝沒有跟人吐露心思的習慣,孫耀也只能從蛛絲馬跡中判斷昭宗帝是擔心皇貴妃生產的緣故,為了這事。他是沒少開導昭宗帝,昭宗帝的性子沉,根本就聽不得人的勸告,何況還是涉及到顧明珠。孫耀這段時日也是提著一顆心,就怕昭宗帝受不住會做出點什麼來,如今顧明珠順利的誕下五皇子,孫耀也終於是鬆了口氣。
西門一笑這時候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孫耀,“陛下難得心情好,就讓陛下喝上幾杯,陛下是不會誤事的。”
難得開口一次的西門一笑開口了,孫耀肚子裡有再多的話也只能咽回去,不是他給西門一笑面子不去駁斥,也是他見昭宗帝心情好心中欣慰這才多說了兩句,他如何不知道昭宗帝的性子,最是剋制不過,不會讓自己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行為來。
孫耀咕噥了幾句之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昭宗帝眼裡含著笑意,夾了一筷子的白玉筍片,這才想起來一般,隨意道,“如何?”
西門一笑放下筷子,面容沉肅,“陛下沒有瞧錯人,是個知本份的,交到她手上,可保安穩;只是,人心易變,還是多加防範的好,她太過聰穎,也是個麻煩。”
對於西門一笑的評價,昭宗帝點了點頭,“此女脾性隨了司馬惟庸,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女子心,海底針,還是要防範些好,回頭你派幾個人多加註意吧。”
“是。”西門一笑微微躬身,遂一時間又陷入某種沉默之中。
司馬淑妃自然是不知道她將來的路已經被昭宗帝給決定了,此刻的她還沉浸在面具男子傳達的訊息之中。
胭脂和染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司馬淑妃半靠在妝臺前猶自沉思,對視了一眼,走上了前去。
司馬淑妃是個有手段的,延禧宮也被她打理的極好,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心腹之人,各宮裡潛伏的釘子也被她消除得一乾二淨。雖然如此,在涉及某些事情上,她還是隻信任從小伴在身邊的胭脂和染墨,在他們的面前,她也不用一直端著淑妃的架子。
胭脂和染墨動作利落的替司馬淑妃拆卸簪環,在換就寢的服侍時,胭脂使了個眼色給染墨,染墨瞪了一眼胭脂,裝作不經意的開口,“娘娘,奴婢進來的時候,瞧著您一臉的笑,您到底為了何事這般開心?”
司馬淑妃看了一眼胭脂,點了一下胭脂的鼻子,“就你是個心思多的,什麼都推到染墨的頭上。”
對於司馬淑妃的火眼金睛,胭脂抿著嘴笑了笑,“娘娘,您還沒有說呢,皇上那邊有什麼指示啊,娘娘,您就趕緊說說吧,不然奴婢今晚是睡不著了。”還帶了撒嬌的語氣。
換好衣裳的司馬淑妃輕盈的朝床的方向走去,上了床,胭脂替她拉上被子,司馬淑妃半靠在床上,臉上還帶著笑容,“胭脂,你說,要是皇貴妃生下了皇子,這後宮會如何?”
“當然不平靜啊,”胭脂隨口答道,很快就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看著司馬淑妃,說話都不利索起來,“娘—娘,娘娘,不,不會,吧,這,這怎麼一點兒訊息都沒有透出來呢?”
“是啊,”染墨震驚之後,也是一臉不置信,“這宮裡宮外,目光都放在了關雎宮上,這關雎宮要是有個風吹草動的,會一點兒訊息都沒有嗎?娘娘,您不是在說笑吧?”
其實司馬淑妃很能體會胭脂和染墨的驚詫,她初聽訊息的時候,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回過神來,這宮裡從來都沒有所謂的秘密,關雎宮就算在密不透風,也會有幾隻蚊子蒼蠅之類的,從前她以為不過是後宮裡的人忌憚皇貴妃,如今看來卻不是,對昭宗帝的看法,又重新刷了一遍,不愧為先帝最中意的皇子,這保密的功夫還真是一絕。
司馬淑妃舒服的靠在大迎枕上,意態閒適的看著胭脂和染墨,“你說,這後宮中,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胭脂和染墨楞了一下,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彼此的疑惑,不明白主子為何有這樣的問題,細細想了一下,染墨老老實實的回答,“母后皇太后?”語氣中還有諸多的不確定。
母后皇太后作為先帝原配嫡出,在文忠太子、昭惠太子先後仙逝,膝下也只得一個陽平長公主,作為沒有皇子的皇太后,不管從前身份如何,到底還是比不過皇上生母的聖母皇太后。但情況並不如人猜想的那般,聖母皇太后對母后皇太后極為恭敬,皇上也是如此,宮裡宮外也沒人敢瞧低。照理說,母后皇太后也不是多有心機和手段的,這從她行事上可以看出,既然皇上和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