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看到娘娘的光耀,又怎麼會知道娘娘失去了什麼,這一輩子,娘娘都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為了家族放棄了愛情,放棄了做母親的資格,只能在這金碧堂皇的宮殿裡,孤零零的度過一生,這一生與一日都沒有多大的區別。
“胭脂,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司馬淑妃正色道,“從前的過往,你要徹底的忘記,記住,本宮是大齊的淑妃娘娘,不再是司馬家族的大姑娘了。”
“可是,”染墨似乎感受到了胭脂的心疼,也忍不住反駁,看到司馬淑妃難得的嚴肅,頗有些不甘願的闔上嘴,低下頭。
從小一道長大,彼此的性情都熟知,司馬淑妃怎麼會不知道兩個貼身的丫頭純粹是心疼自己,但是在這後宮中,最要不得的就是這個,有些東西不點透了,最後還是要吃苦的。
司馬淑妃嘆了口氣,眉宇間帶了淡淡的疲憊,“胭脂,染墨,本宮知道你們心疼本宮,但是你們要清楚,這是在後宮,由不得一點兒放鬆,說不準一個不注意就會被人拉下水。本宮雖然向皇上投誠,如果本宮真的遇到了什麼事情,皇上是絕對不會出面的。本宮不是皇后娘娘,需要維護皇室的尊嚴,本宮做的不好,這個虧只能本宮嚥下,本宮做的好,皇上也不會有所表示,這是本宮早就做好準備的。”
對上胭脂和染墨的怔愣,司馬淑妃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沒了本宮,皇上隨時都會扶持一個維護後宮的棋子,這宮裡,沒有一個傻子,如果本宮沒有了皇上背後的扶持,本宮和司馬家族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如果本宮有一點點的妄想和心有不甘,本宮隨時都會被踢出局,本宮,是輸不起的,一旦輸了,陪上的不是本宮,而是整個司馬家族!”
胭脂和染墨一驚,這才覺得背後全是冷汗,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胭脂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來,“娘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染墨也忙表明自己的態度,司馬淑妃這才鬆了口氣。
這一夜,除了延禧宮,各宮顯得格外的平靜,平靜得如同死水般,也不由得她們平靜,福建的事情到了這一步,肯定是要有個解決之道,偏偏福建與京城勳貴世族關係微妙,也有不少人將目光放在了禁閉宮門大半年的明瑟殿。
明瑟殿的主人,姚賢妃,她的祖母從前可是福建總兵嫡女,近些年雖然式微,可在福建的勢力不容人小瞧,最微妙的是,從前的廢人陳氏,她的嫡妹也是嫁到了福建的世家。雖然早些年,皇上將從前廢人楊氏和陳氏的勢力拔除了不少,可是皇上並沒有趕盡殺絕,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維持了某種詭異的平衡。
去年的刺殺案,至今仍有人心有餘悸,怎麼都沒有想到早已不在人世的前成王妃居然還活在世上,又不免讓人聯想到前淑妃沐氏的孃家,好像也是福建起家的。原本一直受皇上重用的姚淑妃的父親,戶部尚書姚靜忠及其子突然革去所有官職、功名,並返回原籍。從進宮之後就聖眷不衰的姚賢妃,雖然沒有奪去封號及其該有的待遇,連姚淑妃所出的廬陵公主依舊受皇上重視,但還是眼明的人看到了一個訊號,姚賢妃失寵了。
這下福建的事情徹底的暴露出來,同樣有不少人投去同情、憐憫的目光,姚賢妃這是被姚家給帶累了,也是無妄之災啊,憑她以前在潛邸跟皇上的情分,依舊可以風光無限。當今皇上可不是無情無義之人,雖然看起來冷面冷心,也算是個念舊情的,從他處事中可以看出。只是這樣一來,姚賢妃想要再重新站出來,機會甚微啊。
如豆的燈光一閃一閃,映得姚賢妃消瘦了不少的面容多了幾分的森然,茜萍看著坐在炕上已經半日沒有說話沒有動靜的姚賢妃,心裡越發的惴惴不安起來。
從前的她可不會這樣,姚賢妃從小順風順水的,連帶著她這個大丫頭也沾光不少,可以說是沒有吃過什麼虧,但是這大半年下來,卻是把從前所沒有經歷的都經歷了一遍。雖然皇上是禁了娘娘的足。卻沒有虧待娘娘,該有的待遇依舊如從前,姚賢妃從前也善於做人,宮裡的人雖然趨炎附勢,也並沒有給她多少的難看。
只是,心卻沒有方向一樣,不管多麼苦多麼累,只要有了期盼,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如今,什麼都不缺,卻不知道下一步路該如何走,再好的日子,沒了盼頭,也只是在數著日子等死罷了。
茜萍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雖然姚賢妃嘴上不說,她知道以姚賢妃的性子,肯定是要謀劃著東山再起,與姚賢妃的野心勃勃不同,她卻是看透了,她知道,自家主子不管怎麼做怎麼爭取,都沒有機會了,皇上能給的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