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南平郡主惱怒之極,但見閨女抽抽嗒嗒,唯恐她說不清楚,指了她的陪嫁丫環喝道:“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我說明白!”
寧景蘭身邊的陪嫁丫環早就看不過去了,只苦於無處訴說,如今回到長安,有南平郡主替寧景蘭撐腰,立刻珠筒倒豆子一般,將這些年寧景蘭受的委屈一樁樁一件件講了出來。
她在一旁講,寧景蘭只低頭垂淚,與過去那個飛揚跋扈的姑娘全然不同了。
“……我們姑娘一天天只在家裡守著院子過活,只當姑爺在書院讀書呢,等要回長安了,才知道姑爺在外面還養著一個良妾,為著遮人耳目,幾年都不曾往家裡帶過,生的兒子都兩歲了。為著要回長安,不能將這良妾丟在洛陽,這才跟我們姑娘挑明瞭,接回家裡來,大擺宴席。”
文姨娘的事情,雖然當初進門擺宴席寧景蘭才知曉,但她手下陪嫁的婆子丫環花了些銀子往崔家各處下人那裡打聽訊息,到底知道了文姨娘當初跟了崔二郎,就是崔夫人作主給聘的良妾。
福嬤嬤見她講的口乾舌燥,支使小丫頭子倒了碗茶給她,這丫頭一口喝了,又接著講,“……姑爺自將文姨娘跟那個哥兒接進門來,眼裡哪還有我們姑娘的位子。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泡在文姨娘的院子裡。但凡文姨娘來姑娘院裡請安,他都要陪著,生怕我們姑娘吃了文姨娘……”想想她家金尊玉貴的姑娘被個妾給爬到了頭上,真是越想越嘔。
“……都怨奴婢們沒本事,沒能護住姑娘,讓個妾室騎到了姑娘頭上……”
丫環說到最後,哭著向南平郡主請罪。
能跟著寧景蘭做陪嫁的,無不是南平郡主精挑細選出來的,父母兄弟還在鎮北侯府,與寧景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做主子的在崔家說不上話,做奴婢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南平郡主再沒想到女兒嫁出去,竟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急怒攻心,當下就恨不得帶著人往崔家去討個說法。只福嬤嬤攔住了她,“郡主萬萬不可!嫁出去的女兒在婆家總歸是要聽婆婆管束的,哪個兒媳婦不聽婆婆管束,傳出去可不是忤逆不孝了嘛!至於崔家的事情,咱們可以從長計議。”
南平郡主那是婆婆早死,從來沒在婆婆面前立過一天規矩的人,公公也不願意見她,自她嫁進鎮北侯府,就是當家主母,凡事由著自己的性情而來,連妯娌小姑子也通通沒有,誰的臉色都不必瞧,倒沒考慮到閨女頭上既有婆婆還有長嫂,出身再好也得守規矩,該有的禮數還得做到,大面兒上不能太差的。
福嬤嬤倒是提醒了她,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顯然崔家不待見寧景蘭,還與晉王不曾幫助崔連浩升官大有干係。崔家人果然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小人,當初覺得自家閨女身世顯赫,貪圖好處才來求娶,如今得不到好處就翻臉不認人,想法子作踐她閨女!
她心裡暗暗憋著一口氣,既然閨女要跟崔家人和離,也不能讓崔家人白白得一回好處。
寧景蘭回孃家來,找到了依靠,大哭了一場,被南平郡主哄到自己床上去睡了一覺,等她睡著了之後,南平郡主才吩咐福嬤嬤看著她,自己要往晉王府去一趟。
崔連浩回京述職,崔家人還敢欺負寧景蘭,那必然是他們又尋了別的路子,否則他們要求到晉王府去,至少也會待寧景蘭客氣些。
南平郡主心裡翻江倒海,到了晉王府便對著晉王抹眼淚,“父王你是沒瞧見,阿蘭成什麼樣子了。姓崔的居然敢欺負阿蘭,縱容一個妾室騎到阿蘭頭上!父王你可得為阿蘭做主啊!”
齊帝身子不好,晉王這些日子偶爾也會被傳召進宮伴駕,他自己與子侄向來走的不近,燕王為了夏景行寧可得罪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慫恿別人坑他外孫子,都快趕上有仇了。其餘的皇子也與他向來不親近,早些年太子與二皇子還曾經向他表示過親近,大約是希望他能在皇帝面前為自己說些好話。
但晉王深獲聖寵,當時齊帝正當盛年,便不將子侄輩們放在眼裡,時不時瞧見不順眼的地方,還要教訓幾句。太子與二皇子雖然乖乖領訓,焉知揹人處不知如何議論他呢。
後來這兩人就放棄了這條捷徑,也不指望他在齊帝面前說話了。
這幾年太子與二皇子羽翼漸豐,朝中也有了自己的派系,還豢養了言官,倒不再指望著晉王幫自己了。
“阿蘭自己怎麼說?”
晉王看到閨女就頭疼,她自己的生活過的一塌糊塗,沒想到教出來的閨女日子也過不好,成親好幾年沒生個一兒半女,本來就讓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