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連浩此次升遷,便不准她回孃家。
寧景蘭也學乖了,嘴裡應著,出了房門就支使丫環拿好了錢袋子,主僕幾個直接從側門裡出去了,等到崔夫人聽說寧景蘭出門了,頓時火冒三丈:“高門大院怎麼就禁不住她的腳了?打量這是到了長安城,我這做婆婆的管不住她了是吧?”
守門的婆子垂頭站著聽訓,半日不敢吭一聲,聽她罵的兇了,陪笑道:“二*奶奶什麼都沒帶,兩手空空怎麼回孃家?許是她想去街上走走吧?”
崔夫人恨不得錘爛這婆子的腦袋:“蠢貨!她沒帶東西,難道也沒帶銀子嗎?出門去哪裡置辦不了?”
門上婆子暗裡腹誹:二*奶奶是主子,她只是個奴婢,難道主子要出門,還要經過奴婢同意不成?到底沒敢回嘴。
崔夫人心煩意亂,“滾滾滾!站著不走難道等領賞嗎?!”
魏氏寬慰她:“母親彆著急,許是真像那婆子所說,弟妹只是心裡不舒坦,想去外面走走呢。她打小在長安長大,離開也幾年了,故土難離,回來看看也不奇怪。”
崔夫人這會兒連帶著對魏氏也沒好臉色:“你當大嫂的,連她也看不住,到底是怎麼當家理事的?!她還有什麼不舒坦的?家裡又沒少了她吃喝!”
魏氏也是做兒媳婦的,對寧景蘭有再多不滿,如今也煙消雲散了,她既跟自己爭不了什麼,不過都是在崔夫人手底下討生活。她自己被困在婆母身邊多年,好幾年都沒見過丈夫的身影,只知道丈夫身邊的庶子女都生了好幾個,而寧景蘭更可憐,連個孩子也沒有,妾室庶子被接到眼前來,天天打臉,心裡能舒坦才怪。
今日婆母能如此對待寧景蘭,明日她就有可能這般對自己,魏氏心中漸感悲涼,兔死狐悲,進了婆家門就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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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景蘭打定了主意回孃家,出門之時讓丫環帶了金葉子,到得街上置辦了東西,又僱了轎子,這才往鎮北侯府去了。
南平郡主數年足足有六年未見女兒,才聽得門上來報大姑奶奶回來了,還當聽岔了,及止福嬤嬤又追著來來送信的婆子問:“可是大姑娘回來了?”舊年稱呼一著急就冒了出來。
那婆子笑道:“可不是大姑娘回來了,這會子估摸著正往主院裡來呢。”
南平郡主這才起身收拾頭髮,對著鏡子理了理鬢角,這才迎了出去,母女倆個在主院門口迎頭撞上。寧景蘭有滿肚子委屈要告訴親孃,而南平郡主見到閨女也是半含心酸半含喜,母女倆抱在一處,禁不住淚溼了眼眶。
南平郡主尚能自持,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到底未落下來,寧景蘭卻不管不顧哭將起來,抱著親孃不知道從何說起。
福嬤嬤上前來勸:“夫人跟姑奶奶回房裡再敘不遲,站在門口迎風落淚,於眼睛可不好。”
寧景蘭這才知道收斂,拉了南平郡主進院子,邊走邊拭淚:“許久未見娘,想的厲害了。”
南平郡主日子過的不順遂,審視別人也總是容易往壞處想,見到閨女也不例外,細瞧她面色,但見眉頭深鎖,並無多少歡喜之色,心中不由一沉。
她是知道閨女成親這些年,膝下猶虛,兒媳婦閆幼梅也要時常受她挫磨,拿孩子來說事兒,一樣是當婆婆的,難保崔夫人不會拿此事來說嘴。
才剛見面,她倒不好開口就問,牽了女兒的手回房,娘倆手握著手相視而坐,寧景蘭瞧著南平郡主鬢角邊都露出了幾根白髮,只覺白的刺眼,南平郡主眼裡的閨女又何嘗是十幾歲撒嬌作痴的閨女,目光中透著沉靜,儼然換了個面貌。
福嬤嬤催了丫環服侍娘倆梳洗淨面,又奉了熱茶點心,等丫環退了下去,南平郡主才問及女兒:“蘭兒獨自回來,姑爺呢?”
她不問此話還好,才問出口,寧景蘭臉色就變了,緊接著淚如雨下,“娘,我要跟他和離!”
南平郡主萬沒想到女兒的婚事就到了這一步,見她哭的氣噎難言,好半日都緩不過來,只覺得心都要碎了,摟了她在懷裡拍著哄:“乖乖別哭,萬事有娘呢。告訴娘姓崔的做了什麼?”
她自己如今與寧謙形同陌路,自然不想女兒的婚姻再出問題,哄了半日寧景蘭才止了啼哭,但堅決咬死了不肯回崔家去,“她們一家子都不拿我當一回事,他連庶子都生了兩年了,只瞞著我一個人。”想起那些曾經俯低做小的日子,只盼著能將男人的心攏回來,寧景蘭就羞憤欲死,恨不得時光倒退回去,好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他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