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茉雪上前幾步,將抱著的那疊衣物放到一旁的長椅上,拿起最上面的一件外衣行至蘇沁琬跟前,“這是娘娘平日所穿,娘娘細聞聞味道有何不同。”
蘇沁琬疑惑地接過,送到鼻端嗅了一會,搖搖頭道,“我聞著與往日剛洗乾淨的並無不同。”
“娘娘再聞聞。”茉雪堅持。
蘇沁琬無奈,湊過去微眯著眼睛細細地嗅,是往日浣衣局漿洗她的衣物所用皂角的清香味……咦?她一怔,猛地睜開了眼睛,仔細回味了一番,再次闔上眼眸,呼吸平緩,全神貫注地嗅著那股味道。
似茉莉香,又似是蘭花香……隱隱地還似是夾雜著另一種獨特的味道,很淺很微,若非刻意,絕不能察覺。
“這是?”她瞪大眼睛吃驚地望向茉雪。
“確如娘娘懷疑那般,這些衣裳都混雜了其他的味道,奴婢父親曾是香料商人,奴婢自小便接觸各類香料,對天底下的香雖說不上完全瞭解,但多數常見及個別特殊的倒也十分清楚。加上奴婢曾在浣衣局當過差,對裡頭漿洗衣物的皂角味道更是熟悉,娘娘是一宮主位,浣衣局是絕不敢輕易更換不同香味的皂角。”
蘇沁琬神色漸顯凝重,直起了身子道,“你繼續說!”
“若是奴婢沒有猜錯,娘娘衣物上混雜的那種微弱的香味,乃是產自南疆的惑雲香。此香於男子無礙,可於女子卻大為不利,若是長年累月聞此香味……”
“長年累月聞此香味會如何?”蘇沁琬心中一緊,急急地問。
“再難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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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難有孕啊……”蘇沁琬滿是惆悵地輕靠著椅背道。
就是這樣,在後宮中並不是你不去生事害人就能平平安安過下去,無論是當日被野貓襲擊,還是後來被誣衊殺害劉貴嬪,哪一回是她主動挑的事?
“娘娘放心,昨日之前的衣物並無不妥,而且,此香偶爾聞到幾回於身子是無礙的。”茉雪輕聲安慰。
惑雲香味道甚微,若非她天生對香味敏感,也是絕對察覺不了的。而這一回,對方卻是加重了份量,味道自然濃了些許,使得她一下子便發現了,娘娘能聞得出香味,也是這個緣故。
蘇沁琬久久沉默不語,茉雪不見她反應,忍不住又輕聲問,“娘娘可要安排人徹查此事?”
“此事除了我,你可還曾告訴別人?”蘇沁琬突然出聲。
“並不曾,奴婢一發現有異便來尋娘娘了。”茉雪搖搖頭,她本是打算先告訴柳霜的,奈何柳霜卻出去,這種事又耽擱不得,所以她便直接來尋主子了。
蘇沁琬點點頭,“此事你便當什麼也不知道,我自有道理!”
茉雪一驚,本想問一問,可見蘇沁琬已經半闔著眼眸,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是以雖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再多話,微微福了福便退下去了。
屋裡便剩下蘇沁琬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目光落在那一疊沾染了惑雲香的衣物上,片刻之後冷笑一聲。
自父母過世後,她再沒有任性的資本,可是如今,她卻想任性一回,想看看自己曾經付出的那點情意到底值不值得?
若她贏了,即使下半生再不動情,但到底也算是無怨無悔;若她輸了……
輸了又如何?這一生左不過都是這樣了!
***
“娘娘一早請安回去後便就著些小菜用了半碗粥,接著到怡祥宮園子裡走了一陣子,中途還讓淳芊姑娘教編織花籃,隨即又親自下廚做了些綠豆糕……”郭富貴越說越小聲,皆因他發現坐在上首的皇上,整張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趙弘佑強壓下心中怒火,從牙關中擠出一個字,“說!”
郭富貴打了個冷顫,低下頭繼續道,“用過了午膳,再服了小桂子送去的藥,娘娘歇了小半個時辰,芷嬋姑娘幾位陪著娘娘說了會子話,娘娘心血來潮便要教她們下棋。這會、這會許是仍在教著……”
胸口越來越悶,越來越堵,堵得趙弘佑臉色更是難看。
那小混蛋,便是離了他,依然過得有滋有味,瞧瞧,又是學編織花籃,又是做綠豆糕,又是教下棋的,真真是好不自在!
與她的自在相比,他這幾日卻是食不知味,睡不安穩,心裡總覺得被東西壓著一般,甚是難受。期間也宣了兩回方容華,可回回均是坐著坐著便走了神。一時覺得面前的女子太過於死板,一點也不如小狐狸靈動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