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梓一想也好,雖然不知道大領導給不給批,反正先在他面前掛上號唄,燕子恪卻給了準信兒:“一準兒批,家母的請封摺子我今年也要遞,連同令堂的一起搭個順風船。”
這還有組團兒請封的呢?喬樂梓覺得好笑,不過有蛇精病在,自個兒老孃這封肯定是能到手了,回去開開心心地把這事兒告訴了喬老太太。
喬樂梓卻不知道蛇精病打的是什麼算盤,蛇精病只告訴給了自個兒侄女:喬老太太有了封誥,收拾陸經緯便更能如虎添翼。
他侄女給他豎大拇指:真黑啊!有這麼一位彪悍的親家母,陸經緯再犯糊塗再犯寧,直接打上門去沒二話,像喬老太太這種潑辣果敢又因為沒啥文化而不受禮教約束的古代大媽,絕壁是陸經緯這號又迂腐又刻板又糊塗又隔塞又假清高的奇葩男的剋星。
關鍵是人喬老太太還可疼陸藕了,當朝民風開放,即便男女雙方正在說親或是已經定親,也是可以在公眾場合相見的,陸夫人就在衛國公夫人的牽線下找了一天帶著陸藕去附近寺裡上香,然後和喬老太太來了個“偶遇”,喬老太太一眼就喜歡上這個未來的媳婦兒了,瞧這小模樣俊的,笑起來還帶著幾分讓人疼到骨子裡的羞澀,又文靜又懂事,一點沒有大家小姐的嬌氣,恨不能一把拽過來摟進懷裡當親生閨女疼。
從那次回去之後喬老太太就三天兩頭讓人往陸府送東西給陸藕,什麼紅皮兒大雞蛋,什麼歸元膏燉烏雞,什麼喬老太獨家秘製醃醬菜,有一次實在不知道送啥好了,乾脆讓人牽了一頭正產奶的母羊直接弄去了陸府:“羊奶子最好,最是滋補,讓藕丫頭每天都喝一碗!”
陸藕又是笑又是感動,也隔三差五地給喬老太太送東西,什麼帕子襪子新鞋子,抹額荷包汗巾子,全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高興得喬老太太好幾次險些在喬樂梓面前說漏了嘴——老太太沒文化不代表沒智慧,這事兒必須得瞞到換定帖的前一刻,到時候臭蛋兒這個小王八羔子不同意也得同意——這麼好的小媳婦兒,他敢不同意!
喬陸兩家都打的是先斬後奏的主意,陸夫人本就沒指望陸經緯能給陸藕找個什麼好婆家,也許家世背景能比喬樂梓好,而陸藕嫁過去能否過得舒心快樂,那絕對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這一次陸夫人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她想象不出、也無心去想陸經緯知道真相後會是怎樣的反應,陸藕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此時不豁出去還待何時再豁?為了女兒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不會畏懼,只要能把女兒送出這個牢籠,她便是用自己的屍骨去做開啟這牢籠的鑰匙又何妨!
陸家忙,燕家更忙,燕二姑娘的婚期就在明年六月,說是還有半年時長,但大府人家結親,要準備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打傢俱、繡嫁衣、做首飾,陪嫁的鋪子莊子田地上的賬目都要清點出來,縱是現在就開始著手也都顯得有些吃緊,燕大太太在床上病了十來天,終於還是接受了這個不可能再更改的事實,無奈強打著精神重新出來操持,怎麼也是板上釘釘了,只得想著儘量給閨女往好裡辦嫁妝,不能讓她委屈著——丈夫都已經是缺了一條胳膊了,這嫁過去後的吃穿用度上說什麼也不能再虧欠了。
可是這時候趕得不好,正趕著進了臘月,府裡過年的一應繁雜之事都還要準備,燕大太太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燕二姑娘索性直接辦了退學,專心在家備嫁,白天裡就幫著燕大太太分擔些中饋,然而她也還得繡嫁衣、做婚前保養,燕大太太不得不請示了老太太,讓燕三太太也跟著出來理事。
自進入臘月,府裡哪兒哪兒都是一派忙碌,各田莊鋪面上的掌櫃佃戶前來對賬交租送年貨的,八竿子打不著的各類窮親戚苦朋友上門來打秋風的,各省各地入京述職的官員想走燕子恪門路而登門拜訪抱大腿的,每天燕府大門口烏泱烏泱的人,送走迎來川流不息。
除了要上學的孩子們和學齡前兒童燕小十,燕府裡的每位主子都攬了一屁股活兒,燕老太爺歷來就是負責家中收息庶務的,天天在外書房裡跟外莊田鋪的掌櫃賬房們核對賬目,燕老太太在裡頭應酬打秋風的親戚朋友,日日陪聊陪吃陪抹淚兒,嘴皮子都磨破了,還險沒頓頓大魚大肉吃出糖尿病來。
燕大太太攬總中饋兼給燕二姑娘備嫁妝,燕二姑娘則跟著她學習管理,燕三太太只分到了最細碎最沒用的活,比如每天盯著下人們打掃、值夜、換班、查崗、傳飯、請假、清點桌椅碗筷及各樣擺設用物的數量等等,那真是又煩又累還容易得罪人,氣得燕三太太在房裡直勁兒罵燕大太太,然而又捨不得放下這好不容易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