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勝敗乃兵家常事,沒有憑著一兩場敗仗就擼權的,何況姚立達狡猾得很,一出了錯,立刻便令你爹帶兵出戰,要麼就讓武家大兄帶兵出戰,主動擾敵,拼個你死我活,仗打勝了,他也總能混個功過相抵,都是用人用兵上的問題,他一正二品的高官,任誰也不能說只揪著他的錯處不放,何況他朝裡又有著硬後臺。”
“他的後臺是誰?”燕九少爺問。
“閔貴妃,他是閔貴妃的孃舅。”燕二太太道。
“……”閔家怎麼什麼烏糟人烏糟事都有?
“姚立達和爹有過節?”燕九少爺細問,“好似處處在打壓爹。”
“功高蓋主,誰能不忌?”燕二太太微嘲地道,“你爹不僅在我軍中甚有名望,便是在四夷那裡也是威勢赫赫,甚而常有那說客、細作喬裝打扮了混進關來,遊說你爹叛國離宗改投外族,許給你爹最豐沃的土地和礦藏,無盡的牛羊馬駝和珠寶美玉,甚至還答應了讓他做一方諸侯,可自治自理自己的封地……
“你爹自是不會答應,那說客卻還有後招,轉天便將他遊說你爹之事誇張了數分傳播了出去——無疑是一招反間計,那姚立達立刻抓住機會,一道摺子遞進京,彈劾你爹裡通外敵!所幸有你們大伯在京中照應,這摺子被皇上駁回,姚立達目的未達成心裡頭不痛快,又使出下作招數,假惺惺地帶了兩個美妾上門,說是看你爹帶兵辛苦,賞給你爹受用的——誰又不知那兩個美妾是他的眼線?!
“你爹倒也未拒,只哈哈一笑,問那兩個美妾可是真有膽子願跟他,跟了他便是他的人,生生死死都要隨著他,讓她們仔細考慮清楚再作答。兩個美妾滿口的願意,你爹便當著那姚立達的面正式將這二人口頭上收了,彼時你爹正同他在堂上飲酒,你爹便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有酒無肉喝不香,姚大人,你可知我平時最愛吃什麼肉?’姚立達笑說不知,你爹便告訴他:‘我最喜歡吃美人兒的手指頭,又脆又香又耐嚼!’轉而吩咐兩旁親兵,立時剁下那兩個美妾的十指下酒,還要剔去指甲——
“誰想那兩個美妾竟是練家子——你爹後來說從她兩人出手的狠辣和不要命的方式來看,應是姚立達養的死士,到他身邊說不定不僅僅是要做眼線,很可能是想要他的命——然而你爹的親兵可也不是白養的,幾下子便拿下了那兩個女人,不待姚立達阻止,便將她二人十指剁了,剔去指甲,裝在盤子裡就這麼血淋淋地呈上了桌來,你爹面前放了一盤,在那姚立達面前放了一盤,你爹一廂笑著請姚立達一起品嚐,一廂便拿了根手指生生放進嘴裡嚼嚥了,還吐出掛著血絲的骨頭來,一根兩根,一連吃了十根,活活將姚立達噁心吐了,捂著嘴就走,待收拾桌子的時候卻發現——他所坐過的那把椅子上還有一片水印兒——你爹便笑說這狗東西是給嚇尿了!
“那兩個女人後來被廢去功夫扔到戈壁灘上自生自滅,這些也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兒了,結果那姚立達賊心不死,竟幾次三番地趁你爹帶兵在外跑到咱們家裡來尋我說話,若不是你爹留了親兵守家,我只怕難逃那禽獸的魔掌!”
說至這樣的話題,燕二太太也沒有京中女子那樣的羞赧避諱,有的只是忿恨和強硬:“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竟然帶了他的親兵要強闖後宅,教我趁他不備拿了簪子狠狠在他臉上來了一下,因離著眼睛近,他還道我劃瞎了他的眼,唬得立刻帶著兵跑回去尋醫了,你爹聞訊趕回來,便要領著兵上門尋他幹架,那禽獸嚇得一行調兵來救他自個兒,一行又令兵圍了咱家宅子,最終還是由另外一位呂總兵趕過來勸解開了,那呂總兵於你爹也是很有些恩情的,你爹不好駁他面子,只答應了此乃最後一次,他若再敢走近咱家宅子方圓百步內,管教他有來無回!
“誰想姚立達不知從哪裡打聽得我在京中還有兩個幼兒,每每我要回京,他便從中作梗,不予批覆離邊公文和路引,生生要害我個骨肉分離終日飽嘗相思折磨……沒有路引,便是你爹能將我偷偷護送出邊關,也是無法再向前行進半步,你爹寫摺子陳情,怎奈姚立達在朝中的黨朋早有準備,舉出國法來反駁——這國法卻也不是現今的國法,而是先帝在位時的法條,其中邊關駐軍一章裡便有那麼一條說道,凡我方將領與敵私下接觸,不問原由,務須禁步於關內六個月以觀後效,其隨軍家屬亦在被限之列。
“當今皇上是個孝子,他即位時便說,先皇時立下的法典,他在位十年內不會更改。姚立達黨正是利用此點駁回了你爹的摺子,就是因你爹在邊關名聲太盛,時時受到敵方遊說,本著遊說不成便調撥離間的目的,不管敵方與你爹見未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