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毯子,或野飲,或打牌,或猜謎,或豪賭,另還有鬥草的,鬥花的,鬥雞的,鬥鴨的,放鷹的,拔河的,蹴鞠的,摔跤的,博弈的,賽馬的,射箭的,盪鞦韆的,放風箏的,聽說書的,聽唱曲的,看雜耍的,玩樂器的,等等等等,那樣的熱鬧,實是筆墨無法盡述其一。
當然,這裡面還少不了上巳節最傳統的遊藝方式:曲水流觴。比起上回在崔晞家裡大家玩兒的那一種做詩飲酒的玩法,大眾玩的這一種就簡單粗暴得多了,直接就是上游放酒杯下游撿著了就喝,還有往水裡放煮熟了的禽蛋的,上游放了下游吃,這叫“曲水浮素卵”,也有放棗的,叫做“曲水浮絳棗”,總之就是吃吃喝喝,順帶男男女女們藉此機會相互傳遞秋波,調個情逗個趣。
距著歸墟湖還有一段距離,這路上便已是熱鬧得幾乎無法通行了,也不知哪家的土豪,出動了十數輛大型馬車,用以將彩帛結起來,形成一座綵樓,車上有歌姬舞娘當眾表演,還有管樂絲絃吹拉彈唱,車下圍著大群看熱鬧的人,將路堵得水洩不通,全靠著前頭的馬兒使勁拉,後頭眾人七手八腳的推,才勉力在人流簇擁中緩緩前行,形成了一支浩大的春遊隊伍。
好容易穿過重重障礙阻擋,終於遠遠地看見了歸墟湖,馬車已實在再難前行,燕七三個只得下得車來步行過去,由丫頭小廝們拎著備用的各色用物,一行人穿過綠楊垂柳,踏過芳圃草坪,且說且笑地往湖岸邊走過去。
湖邊草坪早早就被人佔據了,有用油布搭成大幕帳在裡頭打滾玩鬧的,多是些年輕男子,也有脫下紅裙插掛起來形成一圈屏幄在其中野炊嬉笑的,那就都是些女孩子了,這是傳自唐時的一種習俗,叫做“掛裙幄”,當然,女孩子們在這紅裙子裡頭必然還穿著別的可以外穿的衣服,否則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人人光著兩條大腿在這圍帳裡玩兒,那你朝女子們的思想也就太大條了。
燕七三個沿著湖堤找歪脖子柳樹,一夥年輕男子正在樹邊玩射柳,玩法也挺有趣,就是將鵓鴿放在葫蘆裡,然後掛在柳樹上,遠遠站定,搭弓射那葫蘆,要把裡頭的鴿子射得飛出來,以鴿子飛的高下來定勝負。
會玩兒啊,古人真是太會玩兒了。
“歪脖子柳樹……”武玥無語地站在成行的樹前,向著前面一指,“你告訴我哪棵柳樹脖子不歪?”一棵棵歪得都特麼快把頭扎湖裡去了好麼!
“這樣吧,”燕七轉向自家小廝們,“會疊羅漢嗎?”
小廝們應著“會”。
燕七讓煮雨從自己帶的備用衣衫裡抽出根桃花粉色的長絛來,遞給其中一名小廝:“疊起羅漢來,最上面那個把這絛子纏到柳樹枝條上去,纏成燕子的形狀。”
就跟一筆畫個燕子一樣,小廝先還有些為難,燕七在地上劃拉了兩下教了教他怎麼纏,也就明白了,幾個小廝扛扛踩踩地在樹下疊起羅漢來,才剛疊好就聽見附近有人喊:“快來看嘿!這邊有百戲班拉場子耍雜技呢!”
這廂眾人:“……”
上頭繫好了絛子,粉亮亮的顏色被綠柳襯著倒也顯眼,這下就不急了,既是過上巳節來的,總得沾沾水響應一下習俗,武玥燕七同著崔晞就蹲去了岸邊,拿著路上買來的蘭草沾著很是清亮的湖水往身上意思意思地拂了幾下。
這三位娛樂精神雖然欠奉,旁邊的人可就歡樂多了,三人左邊一幫女孩子,右邊一夥男孩子,兩撥人先還老老實實地持草“潔身”,片刻後就不知怎麼嘻嘻哈哈地搭上了,你撩我一下,我掃你一把,你來我往十幾個回合,迅速戲鬧在了一處,蘭草也丟開了手,直接用手蒯水相互潑灑起來。
這特麼是上巳節不是潑水節!
中間三個炮灰還特麼拿蘭草小心翼翼地沾水呢,早被左一捧右一把兜頭罩臉地弄了個水溼。
“這些人有意思嗎?多大了還玩兒這個!”三人從岸邊退得遠遠,武玥拿著帕子一廂擦臉上的水一廂抱怨。
“醉翁之意不在酒。”崔晞笑呵呵地道。
“果然是‘在乎山水之間也’啊!”武玥沒找對重點地嘆道。
崔晞笑起來,也沒再解釋,三個人躲到遠些的地方看了會兒兩撥年輕男子玩摔跤,摔跤也是古人正經兒的娛樂和競技專案,書院裡也設有摔跤社,健體課上還要學,燕七她們下半學期就會學到了。
兩撥男子玩兒得有模有樣,打著赤膊,甭管有沒有田字腹肌,一律做出很生猛的樣子來,腳底下勾、掠、拌、撇等攻擊招式熟練靈活得很,激起圍觀眾人一陣陣的叫好。每一對對手下場前還要先約定彩頭,有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