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長街,燕四少爺御著雪月一路狂奔下來竟是不曾擦碰到任何一個行人,燕七在他的背後聽了滿耳的風聲,這馬兒雖速度極快兼著各種騰挪跳躍,卻因著燕四少爺超高的控制力而使得坐在馬背上亦覺得如履平地!
京都城內最北部,是一片宗教區,當朝佛道並重,城中寺觀林立,尤其在北邊,大大小小十數座,香火鼎盛。
大節下這些寺觀裡的遊人不比往日多,大家都去登高賞景野宴了,和尚道士們難得落個清淨。燕四少爺帶著燕七縱馬行來,街上行人已是寥寥,不由略微放慢了速度,問向燕七:“七妹你覺得兇徒會藏在這附近嗎?”
“我有九成把握。”燕七道。
兇徒劫了人質先是由西向東跑了一段路,然而再往東的話就是湖,根本無處藏身,也不易甩脫追兵,往南卻是城中最為繁華的商業區,人流擁堵更不好脫身,兇徒身上帶著刀劍兇器,又擄了人質,在大庭廣眾之下無法遮掩,還易被追兵輕易發覺行蹤,別忘了,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雖說大隱隱於市,可帶著兵器人質,身上怕是還沾了被砍的路人的血,這副樣子可是隱不了的,官兵出動,群眾幫忙,分分鐘就能給你揪出來。
所以只能向北,北邊人少,跑上一陣便能避開目擊者的視線,而且重要的是——如果能僥倖逃出北城門,再往北去就是十萬大山!只要進了十萬大山,就是官兵入內也是無能為力!
可城門又豈是能輕易混出去的,如果是個人都能從容進出,那天朝的首都早被敵國染指一萬遍了。因此燕七推測那夥兇徒暫時不會急於出城,至少也要找個地方喬裝一下,再打個幌子想法往外混。
而等他們喬裝妥當後,人質只怕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他們會躲藏在什麼地方呢?”燕四少爺放緩馬速仔細觀察四周。
“寺裡,”燕七道,“官兵唯一不能擅闖的便是寺廟,尤其是京中的寺廟,除非得了兵部的許可,沒有許可的話也只能先將寺廟圍住。”
“有道理!”燕四少爺道,“這裡的寺觀好幾十座,就是挨個兒進去搜也要好久的功夫,有了這功夫,兇徒早喬裝打扮妥當後跑掉了!——哎,怎麼官府的兵還沒有到啊?!”
“沒有那麼快,怎麼也得先派人去通知兵馬司,再要調兵緝捕,這一套流程下來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那我們先找兇徒的藏身處!”燕四少爺果斷道。
“好,重點找小些的寺觀,外頭看上去不惹眼的。”燕七道。
燕四少爺重新縱馬,跑了一陣子停到一座名為“永和寺”的小寺廟門前,見寺門開著,裡頭一個小沙彌正拿著大掃把掃地上的落葉。
“七妹你在馬上等著,我進去問問!”燕四少爺說著就要跳下馬,被燕七拉住。
“不是這座,這座太小,就算悄悄進去也會被人發現,何況那小沙彌拿著掃把的手沒有絲毫顫抖,必是一無所知的。”
“那我們去別處,”燕四少爺一挾馬腹繼續往前走,“可這樣一座一座的找也太慢了,等我們找到的時候只怕兇徒早就溜掉了。”
“四哥,去那邊。”燕七指著不遠處一座九層佛塔,登高望遠,俯瞰全域性,那裡是個絕佳的去處。
兄妹倆到得塔下,燕七讓燕四少爺留在下面看著馬,自己則跑進了塔,一口氣衝上最高層,塔頂上有四五個遊人,正憑欄望遠作些酸詩,腳底下發生了什麼看上去卻是一概不知。
燕七往下看,偌大一片廟堂殿舍在眼底一覽無遺,哪座寺的和尚正在唸經,哪座觀的道士正在做法事,哪座庵的小尼姑正在院子裡洗衣服,種種幕幕,被這雙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卻也有那麼一座寺,院子裡半個人影兒都不見,前殿,後殿,僧舍,禪房,滿院裡空空蕩蕩,並不尋常。
燕七從塔上下來,給燕四少爺指了方向,兩人須臾間便乘馬到了那座名為圓明寺的寺院門前,見寺門虛掩,由門縫中望進去,院子裡仍是空無一人。
燕四少爺在拴馬石上拴好馬,卻聽燕七和他道:“四哥你在外面稍等,我進去看看。”
“我是哥哥,你得聽我的,”燕四少爺道,“我先進去,你在外面等。”
“那我們一起進去。”燕七道。
“好。”
這就商量定了,兩人揹著弓箭,卻先不拿在手裡,上前去推那寺門,“吱呀呀呀”一陣響,才剛邁腿,就見正面殿裡急匆匆地跑出箇中年和尚來,頭皮在陽光下泛著青光,見是兩個半大孩子,忙喝了一聲:“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