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像個被激怒的母獅,狂性大發,玉簪敢打賭,若是阿史那嫣站在這裡,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那一堆碎成渣渣的屏風好。
幸好長公主來了,否則,玉簪真不知道此事該如何收場。
她一邊慶幸著,一邊恭敬的給長公主見禮。禮畢,又極有眼色的指揮一干小丫鬟將破損的屏風撤下去,然後命廚房送來茶點等物什。
“阿、阿孃,您來了?!”
蕭南強壓著胸口翻滾的怒意,硬扯出一抹笑,語調不自然的說道。
長公主好看的雙眉微微一皺,不過看四周還有奴婢服侍,她也就沒說什麼,徑直往裡走。
因是在自己女兒家,她的身份又尊貴,是以長公主也沒有客氣,很是熟稔的徑直來到主位前,一屁股坐在單榻上。
蕭南也整了整衣服,緊隨長公主行至主位前,盤腿坐在長公主下首的坐榻上。
這邊。奴婢們已經手腳麻利的將一室的木屑紙屑等碎渣渣收拾乾淨,並送上了熱氣騰騰的茶湯和花樣繁多的糕點。
有了長公主的到來做緩衝,蕭南有些失控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發現長公主的眉眼間也帶著幾分不悅,忙衝著玉簪使了個眼色。
玉簪會意,領著一干侍女躬身退下,大公主帶來的宮女和女官們也一起退了出去。
不多會兒,堂屋裡只剩下長公主和蕭南母女兩個。
長公主拉著蕭南的手,仔細看了看,她剛才可是看到女兒拿著劍亂砍來著。刀劍無眼。話說她的喬木自做了母親後又鮮少碰這些東西,萬一割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蕭南的手保養得益,白若初雪、細若凝脂、嫩若春蔥。白嫩嫩的一雙柔荑上並不見半分傷口或是淤痕。
長公主細細摩挲了一遍,確定女兒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到底怎麼了?好端端的生這麼大的氣?還是那屏風招你了?”
說到這裡,長公主似是想到了什麼。長長的哦了一聲,猜測道:“可是崔家小子讓你生氣了?哼,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混小子,為了個狗屁仕途,連性命也不要了。別說你不高興了,就是我聽了都生氣。”
蕭南一怔。詢問的話脫口而出:“阿孃,您都知道了?”
長公主橫了她一眼,冷聲道:“廢話!崔肅純不願回京。當然要跟聖人回稟一聲,我整日在宮裡,怎會不知道?”
方才,聽聞自己的一雙兒女被人算計,蕭南早就亂了心神。這會兒見了長公主,這才想起。她之前還在琢磨著如何跟長公主解釋呢。
嘖,不等她想出更好的措辭,公主阿孃就來了。
稍稍頓了頓,蕭南略帶不好意思的說道:“郎君的事兒,讓阿孃費心了。郎君也給女兒寫了信,說、說——”
蕭南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好容易想到了一個能讓長公主比較滿意的說辭,“郎君說,他要親手給女兒掙個誥命,而鄯州是他的一個機會,所以——”
這倒不是蕭南說謊,崔幼伯確實說過類似的話。妻子的品級比他高,崔幼伯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還是非常在意的。
尤其四胞胎落地後,崔幼伯有了這麼多孩子,自覺肩上的擔子加重了幾分,暗地裡更是立誓要做出一番事業,至少能門蔭兒女子孫,讓孩子們一生榮華無憂、富貴順遂。
而崔幼伯堅持留在鄯州,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量。
果然,長公主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和緩了許多,猶帶著幾分微嘲的笑道:“哼,真是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份兒志氣!”
別人的丈母孃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但長公主一直記著女兒出嫁後受到的薄待和輕慢,對崔家、對崔幼伯都有著極大的不滿。
若不是當年老夫人會做事,硬是把崔幼伯夫婦過繼到自己名下,讓蕭南從名分上徹底與鄭氏切割,並將崔氏三分之一的家產留給了蕭南;若不是蕭南接連生了六個兒女,幾個外孫外孫女乖巧又伶俐;若不是崔幼伯有悔改之意,且觀其近幾年的言行還算靠譜……若不是這種種的原因,長公主早就為女兒做主,讓她和離了。
但饒是如此,長公主還是非常不喜歡崔幼伯,如今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他,而不是直接祭出鞭子,已經是給女兒面子了。
所以,想讓長公主出言誇獎他,崔童鞋估計還要再努力個十幾二十年呢。
長公主不喜崔幼伯,蕭南自是心知肚明,現如今聽她用嘲諷的語氣提及夫君,也不覺得意外。她微微一笑,道:“阿孃,郎君已經改了許多,對兒和孩子們也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