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了好幾本字書·終於確定了這個他也不認得的字,忙拿起毛筆,將這個字用工整的楷書記下來。
接著,他從那一尺多高的硬黃紙堆上抽出一張空白的·繼續翻譯竹簡上的文章。
自從那日受幾萬冊古籍誘惑,乖乖被崔幼伯拐去謄抄書籍,鄭勤已經在客舍足足抄了七八日的書。
當初,崔幼伯說想請他幫忙翻譯一部分古籍,順便把那幾萬冊的書重新登記、再順手分門別類一下。當然,這期間,鄭勤若是有時間·想謄抄幾本也沒問題,崔幼伯很大方的表示,鄭勤謄抄的書全都歸他自己所有,他只需把謄抄好的書先借給崔幼伯看看就成。
期間,抄書所用的筆墨紙硯等俗物,全都由崔家提供。
且崔幼伯還調撥了幾個粗通文墨的小童來伺候鄭勤,幫他裁紙呀、研磨呀、搬書呀······鄭勤只需要做一件事即可,那便是坐在書案前‘翻譯,。
隨後當鄭勤跟著崔幼伯進了地庫·具體看到書架上的書籍時,鄭勤才發覺,這些書其實原本就分好了類·按照農、醫、經、史、文等類別,分別放在不同的書架上,而每一層書架上的書也都按照小類分堆放置。
每層橫木上甚至還有具體的小標籤,標籤上明明白白的寫著這堆圖書的類別名稱。
當時,鄭勤想,估計他的便宜表弟看中了他的古學功底,想讓他幫忙‘翻譯,。
但緊接著,鄭勤便從崔家下人嘴裡得知,隔壁那位崔三郎君(崔鴻)是為博學之士,善古學、好譜學·凡是士族子弟能接觸到的才學、才藝,他全都瞭解。
比起這位博學的三郎君,鄭勤的那點兒學問,根本不值一提。
還有那位生在田野、長在農舍的里長之子崔允伯,竟然也寫得一手漂亮的小篆——這樣的人,說他不識大篆·可能嗎?!
至此,鄭勤才知道,崔幼伯找他‘幫忙,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借用他的什麼才學,而是把他當心腹在培養。
猜到了崔幼伯的心思,也看到了崔氏的豐厚底蘊,鄭勤默默的收起了所有小心思,一心一意的幫崔幼伯‘抄書,,‘順便,豐富自己的知識庫,不至辜負了崔幼伯的一番苦心。
“郎君,婢子煎了茶湯,您停下來歇息一會兒吧。”
一個碧衣小婢,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小心的避開地上散落的紙張,最後來到書案旁,將托盤放在地衣上,輕聲說道。
鄭勤寫了好一會兒,也有些累了,便順勢放下筆,揉了揉痠痛的脖頸,伸手接過茶盞,呷了一口,問道:“什麼時辰了?今兒除夕,表弟和表弟妹有沒有說何時歸來過年?!”
小丫鬟正彎腰收拾那些硬黃紙,聽到鄭勤的話,忙回道:“午初一刻了,廚房正在做晝食,郎君可是餓了?大郎與娘子還在田舍,且命人傳了話回來,說今年他們要守著老夫人過年,不回來了,還特意叮囑下人好好伺候郎君與大娘(指鄭勉)。郎君還說了,這裡郎君與大娘的家,請兩位不要客氣,有什麼要求只管吩咐奴婢。”
鄭勤又輕啜了兩口,溫熱的茶水順著口腔緩緩而下,他滿足的喟嘆了一聲,道:“嗯,我知道了。”
既然已經猜到了表弟的心意,鄭勤便不再故作客氣,只默默將崔幼伯對他的好記在心底,待他有能力的時候再傾力回報。
喝完了茶湯,鄭勤道:“對了,晝食的時候,我想與阿勉一起用。”
小丫鬟很機靈,立刻應道:“婢子這就命人去請大娘,郎君,今兒是除夕,您就別忙了。不如您先歇息幾日,待過了節,再抄寫也不遲?!”
說到這裡,小丫鬟都有些敬佩面前這位郎君了,大過節的,他居然也能忍得住外頭的熱鬧,沉心靜氣的坐在屋子裡抄書,每日都忙碌七八個時辰,不管跟前有沒有人‘伺候,,他都能一絲不苟的伏案工作。
嘖嘖,還是裘媽媽說得對,他們家郎君就是有眼光,竟尋來這樣一個能幹且知禮的‘表親,。
鄭勤沒有推辭,笑著點頭道:“嗯,就聽立秋的,我今兒就歇息半日。
小丫鬟笑得有些勉強,躬身行了一禮,便退下了,心裡無聲的吶喊著:嗚嗚,人家不叫立秋,人家叫秋分啦,雖然只差一個字,但她們的長得相差很遠好不好?!
鄭勤並沒有留心小丫鬟的無聲抗議,收起竹簡,又將自己抄完的文章按次序放好,自己則看著窗外發呆。
直到鄭勉進來的時候,鄭勤還沒有回過神來。
“阿兄,想什麼呢,這般出神?!”
鄭勉跪坐在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