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個兒知道啊,富老爺也是一番好意,讓我們少受人挾持。俗話說千好萬好不如捏在自個兒手裡的好呀。”
聽了這話,富老爺的臉色稍緩,斜了姓蔡的一眼,“我不過瞎操心,人家還未必領情。不過話放在這裡,我既然有膽跟姓周的對著幹,自然是不怕他的。至於你們幾家,你們看著辦吧,我也只能當我們富家的主,可做不了你們幾家的主。”
富老爺話裡的篤定,暫且安了蔡楊單木幾位的心,至於究竟信了幾分,怕也只是他們自個兒清楚,但富老爺不懼一個巡鹽御史也是真的,幾人各懷心思出了富家。
剛出富家,蔡鹽商和楊鹽商兩人邀約一起去了畫舫,叫了酒水,又喚來女伎,一陣歌舞后,遣散眾人,兩人私下說話。
“楊兄,我琢磨姓富的怕是得了京中的訊息,要斷了周大人的仕途。”
楊鹽商喝了口香茶道:“京中傳來的訊息,朝中大人們是厭棄了周大人,幸得皇上庇護,才容他得了這個巡鹽御史,實則避禍。”
“避禍?為何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不是越安靜越不引人注意越好麼?怎麼反其道行之?”蔡鹽商也喝了一口香茶,解口中腥膩。
楊鹽商嘴角揚起笑,“莫不是他自己也得了訊息,準備在走之前撈一筆,好回家當一個富家翁。”
蔡鹽商舉著茶盅,“有理,有理……”忽地,蔡鹽商猛地放下茶盅,顧不得茶水濺在價值千金的玉色薄綾羅衣上,激動地道:“楊兄,這個周巡鹽怕不是個簡單的。能從朝中一干討厭他的大人們手中謀到巡職御史一職,能沒有丁點手段?”
蔡鹽商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我看富老賊這次怕是打錯了主意,踢到鐵板。”
楊鹽商抬眉望著蔡鹽商因激動而佈滿紅雲的臉,緩緩地搖頭,“你忘了,富家後面站著的人可不是阿貓阿狗。”
“可……萬一……巡鹽大人另有對策?也許……富老爺自己的打算,並沒有讓後面的人知曉。”蔡鹽商仍不甘心猜測。
“兄弟說的也對,我們總得有兩手打算,說不定……”楊鹽商身子端坐,話說的意味深長。
兩人低聲商議起來。
華燈初上,安靜的河面上繁星點點,來來往往的畫舫上歌舞聲漸起。
有人在岸上叫住一首畫舫的媽媽,“紅媽媽,快些把船搖過來。”
“哎,來了。”清脆的聲音帶些媚意,遠遠地勾著人心。
一首兩層的畫舫慢慢地靠在岸邊,紅媽媽扭著腰上了岸,“哎喲,我說今晚燈火連連爆花,原來有貴客上門。吳大人,快請。”
紅媽媽那聲音是又脆又響,周圍幾里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畫舫凡是接貴客,必得報出響聲,一來是讓別人知曉這家子生意興旺,二來也是讓有些人識趣,別撞了上來。
隔著兩條船遠的蔡楊兩人聽到紅媽媽那一嗓門,掀開簾子極目看去,正好看著吳大人和身後的錢東來。
“富家狗腿子又要給富家辦啥缺德事。”蔡鹽商惡聲惡氣道。
“跟上去瞧瞧。”
河上的畫舫皆是有數,誰家都認得,這樣冒然跟上去,別人必定會發覺。
楊鹽商朝門外喊:“花媽媽。”
“兩位爺,可是再添些酒菜?”花媽媽識趣,知道兩位有話說,不提伎子侍候的話。
楊鹽商道:“剛剛聽了一耳朵吳大人,可是都轉鹽運使吳大人?”
花媽媽一雙眼上下來回地打量楊蔡兩位,掩了嘴兒笑,“兩淮的大鹽商能不識得吳大人?”
楊鹽商一愣,翹起大拇指道:“媽媽,好眼力。我們有幾年未來揚州,揚州竟然還有人識得我倆。”
話語裡滿滿的自得。
“兩淮的大鹽商,誰還能不識?那我這雙眼珠子也該廢了。”
花媽媽嘴上捧著蔡楊兩人,就是不提吳大人隻言片語。
楊鹽商微闔了眼,嘆道:“媽媽也知曉我們幾年未來來揚州,原也是每年的鹽引都是定例的。只是今年新來了巡鹽大人,這個規矩聽說也變了。巡鹽大人好像對我們大鹽商有些偏見,把鹽引全許給那些小鹽商。不過又聽說鹽務衙門是吳大人在管理,我們想試試,只是不好明目張膽的……”
未盡之意,花媽媽自是明白,這不是怕去見了吳大人,讓巡鹽大人不高興。
花媽媽自以為明白麵前兩人的心思,遂道:“那畫舫上的媽媽是我姐妹,這事我厚著臉皮託我姐妹說個情。”
楊鹽商忙道:“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