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他,氣得轉身抓起桌上的硯臺往他砸過去。
殷昱不閃不避,硯臺落在他左肩又跌地摔得砰噹一響。
“你對那謝氏就如此難以自拔?你該知道,眼下是你最好的求請回歸宗室的機會!”皇帝垂頭瞪著他,咬著牙壓低聲說道。“鄭王參你是什麼用心朕心知肚明,可是隻要你能夠就此放低身段,朕同樣可以讓你就此迴歸宗室!”
殷昱默了默,說道:“縱使我能回宗室,我也要娶她。大胤沒有我殷昱照樣會繁榮昌盛下去。今日我就是死在乾清宮,我也要保住我身為男人的尊嚴。如果連自己選擇的婚事都保不住,那我就是回了宗室,也會拖累宗室名聲。”
皇帝身子一震,直起腰來。
“你是在告訴朕,你已經打算好了放棄太孫之位?”
殷昱笑了下,坦然道:“草民不過是個庶民,豈有覷覦皇位之理。”
皇帝盯著他,像是要盯進他的心底裡。
“你真的甘心做個庶民?”他問。
殷昱道:“當然不甘,草民深受皇上教誨那麼多年,知道男兒當克己向上報效國家。孫兒犯事被逐並不敢心存怨忿,只希望皇上能像對待天下任何一個庶民一樣對待殷昱,讓殷昱能夠在營裡有所建樹,而後論功升遷,得個官籍。從而也算是不辜負皇上這些年的栽培。”
“這有何難?”皇帝哼笑道,“你本就是朕最得意的孫兒,你若是做不出點成績反倒讓朕沒臉。”
“謝主隆恩!”殷昱叩拜後抬頭,目光炯炯道:“既然皇上承認了殷昱不過是個與宗室皇位無干的庶民。那殷昱的婚事也就影響不到宗室了!”
皇帝盯著他,咬了咬牙,沒說話。
一番話裡繞來繞去,竟被他繞了進去,眼下他怎好再反口否認他?一個已成庶民的宗室之後,只要他沒有奪位的打算,他娶什麼樣的女子,他確實管不著。好在他的目的並不在此,他要阻止他,早就阻止了。又何必等到眼下?
不過,就這樣放了他,他日後又如何以馭下?
“你說的有理,不過,總歸今日朕讓你拜過宗廟。你就算駁贏了朕,天下人也還是會把你當成宗室之後,你的婚事興許日後也會讓其餘宗親效仿。你若執意要娶,朕不能強行阻止,但你頭上還冠著殷為姓氏,這件事,你總歸給朕一個交代。”他盯著他。說道。
殷昱頓了下,說道:“皇上如果一定要草民給交代,那草民只能請奏皇上恩賜草民的未婚妻一個合適的身份了。只要草民娶的女子身份拔高到了與草民差不多的地步,這問題豈非就解決了麼?”
“你!”
皇帝噎住,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殷昱唇角微挑,說道:“皇上若是不願意。草民也不能強求。如無他事,就此告退。”
皇帝瞪著他看了會兒,無語地撇過頭來。
門外太子等人已然走盡,只剩崔福在門口等著覲見皇帝。
看見殷昱崔福目光閃了閃,然後垂眸低頭。
殷昱走過他身邊。一隻手迅速地往他手裡塞了樣東西,廊下宮人都目不斜視,並沒人看到這一瞬間。
殷昱走後皇帝還獨自在殿裡坐了一陣,張珍等了會兒,躬腰上前道:“殿下還是那麼從容自信。”
皇帝目內浮出絲讚賞,緊接著又有絲微凜,他袖起手來,幽長地道:“可惜了。”
開年早朝時,皇帝便把鄭王的摺子打了回去,理由是殷昱身為庶民,婚姻並不受宗室管制。其餘並沒有多話。鄭王等人雖感到意外,卻也無可奈何,但是對於當日大殿裡祖孫倆的對話眾人私下裡卻好奇得很。
季振元傳謝榮等人來說起此事時,也都是凝眉無語。
這件事如果成了,本來於他們大有益處。便是沒成,也可從皇上的回話裡琢磨出點意思來,可如今皇上就是這麼簡短的一句話,既讓人抓不到話柄,看上去又順理成章,倒是讓他們很不好往下行事了。
可恨的是他們在殿裡究竟說些什麼,竟沒有一個人知道,如此更讓人無從探究起。
顧若明道:“以恩師看來,皇上是不是真的對殷昱還存著袒護之心?”
季振元凝眉負手,倒是說不出什麼來。
君心難測,有時候你覺得他是有心袒護殷昱,這一年來明知道殷昱在京,他偏又不聞不問,雖說有可能暗地裡讓人去接觸,可是他們也同樣有人在監視著這一切,並沒有發現宮中有人與殷昱來往。不但皇上,就連太子太子妃也未曾有這方面的動向。
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