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生生餓了十天的午飯。還是我讓崔福去跟國子監的先生以他表現好的名義,賞了二十兩銀子給他,他才又歡天喜地的買起飯來。”
謝琬也笑起來,“後來他知道了嗎?”
“不知道。”殷昭搖搖頭,“後來我又藉故跟他在街上見過幾次,他還是那麼傻乎乎的,我說什麼他信什麼,我說餓了他就帶我去吃飯,我說渴了他就顛巴顛巴地買水,我說我家裡哥哥下大獄了,他就急得要去找魯國公幫忙。後來我就想嫁給他了,讓父親指了婚,他知道後倒是也高興。”
謝琬聽得心裡暖融融地,在太子和太子妃他們都沉浸在殷昱的事裡時,無人放在心上的殷昭卻給自己挑好了歸宿,也許太子他們根本不知道女兒心裡這麼多故事吧?殷昭與她見面好幾回,這是頭一次有機會跟她這嫂嫂說話,而相識不久就與她說起這些私己,可見平日心裡有多寂寞。
而她嫁的是魯國公府,魯國公仍在五城兵馬司任總指揮使,當初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結為親家。看來為著被遺忘在深宮自生自滅長大的殷昭,她也得與魯國公府多走動走動了。
傍晚時回到鳳棲宮,太子果然來過了,青琉正在收拾太子平日專用的玉盞。
太子妃神色已然恢復了正常,見了謝琬來便揚手要抱殷煦,謝琬藉口去洗手,在簾櫳下招了留守在東宮的郡王府的太監吳士英近前,悄聲問:“太子剛才來,怎麼說?”
吳士英今年才十四歲,說話聲音如稚兒般:“太子罰了皇次孫抄《論語》,靖江王也受了連累。”
謝琬默然無語。
皇帝行事越發乖張起來,雖說殷曜此事有不正道之嫌,可是說到底也沒多大事,再說這事是殷曜犯的,皇帝不斥殷曜反倒斥太子,當著眾大臣來掃太子的臉面,恐怕不只是為著被揭了瘡疤這麼簡單。難道是因為他窩了別的什麼火在心頭,故意拿太子出氣?
她揮了吳士英下去。
夜宴比午宴還豐盛,但是人不如白日多,所以就在乾清宮設了二十圍。
飯後便是放焰火逛園子,皇帝總算情緒好轉,還賦了幾首詩,被宗親們各自搶著拿回去收藏了。
這夜謝琬和殷昱歇在東宮,因為凌晨還得去太廟祭祖。
寢殿就在殷昱原先住的子觀殿。
下晌謝琬帶著一眾人在這裡歇過午覺,所以早都收拾好了,殷昱見謝琬在妝臺前揉脖子,便替她按揉起來,說道:“這鳳冠霞帔什麼的,頂著累吧?母妃頭上那個更重,不過她戴了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謝琬舒服地趴在榻上,問他道:“今兒在乾清宮,皇上為什麼事跟殿下發火?”
正文、329 為難
殷昱呵了聲,說道:“殿下給我找了內務府緞庫郎中的差事,皇上心裡窩著火呢。”
謝琬聽說太子給他安排了差事,倒是高興,不過下晌才從殷昭口裡知道皇帝為什麼不肯立他為太孫,這會兒聽說皇帝為這事又鬧脾氣,便就撐起身子來,問道:“皇上真的那麼忌諱你,忌諱霍家?”
殷昱給她按了幾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忌諱,但是事實顯然如此,內務府是殿下管著的,他給了我差事,皇上也沒理由責怪他。可是他又擔心我有了職權後更加難以控制,所以只得借這個事跟殿下發火。”
他揚唇笑了下,帶著絲譏諷。
謝琬坐起來,說道:“你說皇上會不會向你下手?”
“不知道。”他無奈地挑眉,“如今我越來越看不透這宮城,我雖然覺得他不會殺我,可是對自己的感覺又沒有信心。畢竟如果他執意要防我,而殿下又總是以不動聲色地方式跟他作對的話,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除了我。”
謝琬一顆心又吊了起來,不過垂眼默了會兒,她又說道:“他要是不能容你,那殿下也不會容他——這樣鬧將起來,真的有好處嗎?我倒覺得他不會衝你下死手,但是得防備有心人藉機生事。”
想到這裡她又無語起來,皇帝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現成的一個太平江山,非得弄出這麼多空子讓人家鑽。關鍵是還不知道這日子得過多久,太子不登基,這日子一日也不會安寧。
除夕夜的雪花在四處炮仗聲裡飄了滿夜,到翌日早上就覆得有尺餘深了,潔白的一片將舊年所有痕跡抹得乾乾淨淨。謝葳站在廡廊下,看著這滿世界的整潔如新,呵了呵手。走到正房裡去侍候曾密穿衣。
因為三房有兩位主母,誰住正院都扯不公平。於是當初廣恩伯就判下讓曾密住在正房,任如畫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