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羅矩正在斜對面的這家四洲閣樓上小憩。
謝琬的嫁妝產業除了謝家米莊的三成乾股,還有洪連珠替她置下的四間鋪子。在寧家商號裡入的一成股份。入股的那些倒是可以每月抽現成的例,而自打他被調到櫃上任了大掌櫃,當初那股開疆拓土的勁頭又上了。
他把四間鋪子全都收了回來自己經營,兩間做了珠寶鋪子,一間做了筆墨鋪子,一間則在這北安大街,依著公孫柳的指點,在殷昱留在東海的舊部的牽線搭橋下。做起了西洋貨首飾買賣。到時候從中看看哪間鋪子的潛力大,再依勢發展。
四洲閣這裡因為地段最好,所以也成了他的坐鎮之地。
今兒上晌去了趟珠寶鋪子驗貨,頂著日頭回來的,這會兒人都曬蔫了,正靠上藤床上,就聽街對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開啟窗戶往外一瞅,原來是對面新店開張。
他叫來個夥計:“對面那鋪子做什麼營生?”
“掌櫃的!”夥計神情帶著幾分焦慮,“對面那雲脂坊。做的也是跟咱們差不多的營生!買西洋產的首飾和小玩意兒,只差在咱們沒做胭脂花粉!擺明了跟咱們搶生意!”
羅矩聞言眉頭皺起來,這北安大街整條街之所以只有他們這一號賣西洋貨的。是因為街上大家都知道能在這地兒開鋪子的絕非等閒之輩,因而就算要開什麼鋪子,也都會看看四周圍,如有同類的便避一避做別的營生,以免傷了和氣。
基於謝琬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也就不說那不給人做同行的話了,可生意場上也有生意場上的規矩,就算是有錢大家賺,可這頂門對戶的幹起來。就有點不地道了。
“去打聽打聽,他們大東家是誰?”羅矩負著手。離了窗前。
任如畫手下也有常年幫她打理產業的心腹,按說開鋪之前也得要打聽打聽對家底細。可是因為謝琬從未在北安大街露過面,一直是羅矩在此坐鎮,而任如畫又忙著儘快開張,所以掌櫃的也就沒曾細究。
這裡任如畫看著鋪子開了張,頭三天進帳豐厚,心裡的高興勁兒就甭提了。這日無事到了鋪子裡,見著人來人往,而對面四洲閣卻也是門庭若市,不由也起了心問下面人:“對面那店看著不比咱們的小,可知道那是誰家的?”
夥計們都是新來的,不知道。
任如畫站在窗內看著那裡頭進出的人好些都是京師官宦圈子裡的女眷,心裡便起了疑團,她知道這北安大街開店的人背後都有兩下子,她雖然也是堂堂廣恩伯府的三奶奶,背景比起許多人也高出一頭,可是這種事到底不能馬虎,若是萬一對方身份比她高,或是五城兵馬司裡誰家的鋪子,那就不妙了。
本就謹慎之心,她喚了玉英前去打聽。
玉英出去轉了半個時辰,進來時兩腳就跟生了風似的進來了,“奶奶!那鋪子原來是安穆王妃的!”
謝琬的?任如畫驀地站起來,“可打聽清楚了?”
“千真萬確!”玉英頜首。
任如畫呆住了。她竟然跟謝琬打起了擂臺?
她忽然有些後悔了。雖然她沒什麼好怕謝琬的,可是安穆王府的財力比她粗多了,她若真跟她打擂臺,能討著什麼好處去?就算她恨她,也不能拿她傍身的銀子去跟她拼啊!
她忽然覺得榮氏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她這哪裡是幫她,分明就是坑她!
“去鄭府!”她沉聲道。
到了鄭府,榮氏聞訊迎到了中門,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麼一趟來似的,她全程都是客客氣氣地。
把任如畫迎到了花廳,她說道:“這事我也是才知道,正想著怎麼跟你開這個口,可巧你就來了。這事是我對不住你,當初我就不該打這個薦言。這麼著吧,你要不想做了,我這裡立馬傳話過去讓他們不要發貨上來了,成不?”
任如畫一聽這話兩肩又耷拉下來了,榮氏是不是才知道真相不好說,可是她提出的問題也很現實,不管怎麼樣,現在鋪子開成了,她跟謝琬打了擂臺也是事實,可她真要把才投進去的錢撤了嗎?這可是上十萬兩子銀子的營生啊!
雖說盤出去也能撈回些本,可是一來一去總歸要掉幾塊肉,她開店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為了蝕本!
想到這裡便就不由窩火,偏又不能找榮氏的不是,面子都讓人家做盡了,再一得罪她,回頭她豈不成了眾人口中的白眼狼?她總歸還要在京師裡混的,倒是不能逞一時之氣。
榮氏看她因憋著氣臉色都漲紅了,便就愈發放緩了語氣,說道:“其實要我說,大家都做買賣,你認這個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