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殺的,等煦兒長大了,都讓他們一個個好看!”
謝琬訝了訝,“誰教你的?”她可不會認為一個三歲的孩子會知道韃子和倭寇。
“姑姑說的。”殷煦露出一臉祟敬,“姑姑還說,父親和母親太端正了,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欺負。姑姑讓煦兒可別像父親和母親這樣,該兇的時候還是得兇。”
謝琬目瞪口呆。殷昭隔三差五跟殷煦在一起。就跟他說這些?
“姑姑還跟你說什麼了?”
殷煦挺直了小背說道:“姑姑還說,讓我好好唸書明道理,好好跟著父親學武藝,然後保護母親。”
謝琬訥然半晌,摸了摸他的頭。
殷昭這孩子,從來沒有正式摻和過政事,個性看似有些不羈,可是每每判斷事物又自有獨到觀點,在制度森嚴的宮廷裡能夠養出這樣的性子,也算是異數了。
她的醫館經營得有聲有色。胡沁仍然在館內坐診,同時還應殷昭的要求收了幾個孤女為徒做醫女,隨著安穆王府聲威日漸高漲。胡沁也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熟知,於是醫館的東家是嫁入魯國公府為世子夫人的赤陽公主的事也逐漸傳開。
百姓們對於殷昭的善舉百般稱讚之餘,對於魯國公府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幾分,顧家的人但凡走出去便會有人遠遠讓道,這使顧家上下都感到備受尊重。魯國公夫人因此對於殷昭暫時不生孩子的事也徹底放了手,擺擺手讓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去。
殷昭用她自己的方式為皇家和勳貴之家樹立良好了的口碑,在謝琬去到醫館打了幾回下手之後,逐漸別的勳貴府年輕女眷們也開始坐不住了,先後自發地加入殷昭謝琬的組織。每月一次地到醫館幫忙,順便也贊助些藥品和物資。
醫館裡除了胡沁外全是女的。沒有什麼不方便,在殷昭帶動下。京師裡開始活躍起一股溫暖而充滿著關懷的力量。
各勳貴府裡的名聲也因此開始有所回升,各家子弟見自己的妻子妹妹都變得積極和忙碌,不再拘泥於後宅的明爭暗鬥,被人當著面誇讚了一段日子,也自覺有些汗顏,十個無所事事的少爺裡頭倒有六七個重拾起了書本兵器。
京師氣氛如此之好,躺床了幾日的太子妃也覺與有榮焉,消雪的那日迎著陽光出了殿門,召見了各府的夫人們,行了賞賜以作激勵。殷昭順便央著淑妃給醫館重寫了牌匾,選了元宵節這樣的好日子隆重的掛了牌。
掛牌當日殷昭拉著謝琬密謀了半日,請她出面帶頭為醫館成立一個後援隊,讓自願加入進來的每個人每個月上交一兩銀子,作為對醫館免費救助婦女幼兒的資金支援。
每個月一兩銀子,一年才十二兩,這對勳貴們來說又算什麼?謝琬極可能就是下任的太子妃,是未來的準皇后,在之前他們處於逆境的時候他們選擇了袖手旁觀,甚至落井下石,現在再不趕趟,那興許就再也沒機會了!
文書才派送出去,當日安穆王府的門檻就差點被踏破了,朝中所有公候伯府竟然全部派來了女眷為代表,就是廣恩伯府,也來了謝葳。
謝葳如今已經執掌了曾家三房,而且也有了四個月身孕。
“去公主的‘千金醫館’請胡大人看過了,說是個男孩。”她唇角含著淡若無痕的淺笑,很端正地坐在椅子裡,身段因著有了身孕而顯出幾分豐腴,但是眼眸裡的不甘和算計消失了。眼下的她,看起來像是一輪明月,舒適而溫暖。
“我來是要謝謝你,把我父親送回了清河。”她慢慢地說著,雙唇微有些蒼白,“如果早知道他們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年我不會去接近魏暹,也不會慫恿我母親去做那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我現在覺得,他們的死我也有責任,所以就是他的屍體留在大理寺,芸兒在刑場被砍頭,我也始終沒有臉去面對。”
謝琬全程沒有插嘴,只是看著靜靜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那抹陽光。
每個人都不是生來的惡人,但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選擇的道路負責到底。她理解很多人,比如謝榮,比如皇帝,再比如孝懿皇后等等。可她無法說出憐憫的話來,謝榮之於她,是對手,是漸變成的仇敵,而她之於謝榮,也是如此。
她從沒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他的死亡只是一場輸贏的結果,如果他不死,也許死的就是她。
所以,她不存在內疚,慚愧,或者虧欠。對於謝葳的道謝,她也覺得完全沒有必要。讓周南送謝榮的屍身回去,不是做給人看,更不是為了添名聲,是為了讓自己記住,這世間冷漠,但她一路走來,也曾有許多人給予過她溫暖。回報點尊重給一個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