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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到如今也已歷經了三朝,朝中那些隨太祖南征北戰的功勳之家大多也已經沒落,仍舊輝煌的簪纓之族所剩無幾,那些公侯伯因為守著祖蔭度日,不事功名,早離朝政甚遠,甚至有些在文官們面前也要低頭三分。
在謝琬初進京時,廣恩伯府那時也就剩個空殼子。甚至聽說廣恩伯世子夫人還因為手頭拮据,冬季時候還穿著秋季的衣裳出席宴會。這位曾三公子是府裡唯一一個有差事的人,與夫人沒少拿私房接濟府裡。
如今想來,只怕曾家在打定主意迎娶任家大姑娘時經濟上就已經現出了窘境,如此才不得不因為任家的財力而放下架子與之結親。
黃氏聽完謝琬雲淡風清地說完這席話時,心裡卻如同擊鼓般猛撞起來!五城兵馬司是專門負責管理京師治安的重要衙門,任家大姑爺進了五城兵馬司,那可就說明廣恩伯府又起來了!可是這訊息為什麼他們不知道,卻被謝琅他們打聽來了?
她再展開手上的百壽圖細看了看,讚道:“這繡功真真是出神入化,尤其這一百個不同的壽字更是活靈活現。任夫人想必會十分歡喜。”
謝琬開心地道:“哥哥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送什麼好,還是我想起來家裡有這麼一副東西!”
黃氏微笑撫她的頭:“琬姐兒真真是哥哥的解語花,連三嬸聽了也忍不住高興了。任家後花園種了好多美麗的花卉,這次你們不去真可惜了。你們這些年去南源縣看舅舅的時候,父親可帶你們上任家玩兒過?”
“沒有。”謝琬睜著清亮的眼睛搖頭,並抱怨道:“每次去南源縣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嚇唬我說鄰居家養了許多大惡狗,於是我們只好在家裡玩兒,哪兒都沒去過。齊家地上的螞蟻窩都被我和表姐挖遍了!”
黃氏哈哈大笑,拉著她的手對戚嬤嬤道:“讓彩霞帶琬姐兒去後頭找葳姐兒玩,帶些果子過去。”然後對謝琬道:“你跟大姐去後院找找,我們這裡也有沒有螞蟻窩!三嬸去讓大廚房做些好吃的,今兒就留在我這裡吃午飯!”
謝琬高興地答應,隨戚嬤嬤去找彩霞帶路了。
戚嬤嬤回來的時候,黃氏還在盯著門口出神,唇角的笑意像湖面的微波,仍然殘留了些許。
“到底還是個孩子。”戚嬤嬤坐在杌子上,拿起尚未做完的針線,說道:“就是有膽子攛綴老爺讓太太下不來臺,也不過是比尋常孩子略膽大些,談不上什麼心機。”
黃氏收回目光,卻似沒聽到她說話似的盯著地下,務自說道:“她們既然沒去過任府,這訊息又是打哪兒聽來的呢?”
戚嬤嬤道:“興許是二少爺在外聽得人誤傳也未定。廣恩伯府如今這般沒落,哪裡還能求得到副指揮使的差事?”
黃氏默了片刻,坐直身道:“若是以往,自是不大可能。可是任大姑娘卻是帶了近萬兩銀子進曾府的,見得夫家那般境地,曾密既非宗子又無差事,這任大姑娘又不是傻的,她拿些錢出來替他丈夫個差事並不是不可能。”
戚嬤嬤見她撫額思慮的樣子,便勸道:“是不是誤傳,明日去了任府便知道了。你這般悶在心裡琢磨,也是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來,倒還牽累了身子骨。”
黃氏低嘆一聲,放下手來,目光落到几案上擱著的百壽圖,又順手將它拿起。
戚嬤嬤道:“這繡帛不便宜吧?”
黃氏點點頭,不作聲。看了片刻,她忽然道:“你去把三爺上回從京師帶回來的那座‘步步高’象牙雕拿出來,明兒我們送給任夫人去。”
謝琬在拂風院呆到下晌才提出告辭。
“雖說府裡不必晨昏定省,可是既然到了這裡,自然還要去給太太請個安的。”
拂風院離上房極近,這也是因為謝啟功極疼愛謝榮,從前為方便時常召他到書房說話的緣故。
黃氏聽得她這麼說,便也起身道:“正好這幾日我也沒去問太**,便與你一同去罷。”於是又喚葳姐兒拿了些自做的果脯裝了兩碟,另裝了些謝琬愛吃的醃楊梅給她帶上,披了鬥蓬一道往上房去。
王氏正由阮氏和週二家的陪著抹骨牌,謝棋在旁觀戰。見得她們一行來,王氏便就放了牌笑道:“我正說這雨天裡不知琬姐兒一個人悶在院子裡做什麼,卻不知她竟和你們玩到一處去了。如此也好,你們相互多走動走動,也省得我兩邊都惦記!”
謝琬矮身道:“多謝太太惦記著!三嬸讓我常去玩兒。”
黃氏撫著謝琬頭頂道:“琬姐兒又乖巧又可愛,三嬸很喜歡。”然後笑著把果脯遞上,與王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