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會拉著女兒的手,說:“你可別學你哥哥。”
懵懂的孩子就會乖乖的點點頭。
情深不壽。
沒有任何人看好的紀家言,在成立團隊的第三年,成功研製出了人工心臟,這款用奈米材料做出來的心臟,能夠代替人類的血肉跳動,並且永不停止。
他開啟了醫療界的新紀元。
為數不清等不來合適心臟的病人帶來了福音。
紀家言是天才,再也沒有人說他是瘋子,無數的媒體想見他一面,都被婉拒了。
他帶著自己的成果到了葉清南的墓。
還不到四十的男人髮絲全都變白了,銀的和冬日的雪般,頭髮被一絲不苟的梳到了腦後,露出他依舊俊美卻滄桑的面容。他以前不愛抽菸,可自從葉清南離開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一根又一根。
最嚴重時一天甚至能抽掉一包。
他的腦袋裡偶爾會回憶起最後一次見到葉清南時的模樣,有時候他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一天,她似乎在和自己道別。
可再想想,又覺得荒繆的不行。
紀家言細心的將墓碑擦了一遍,放了束火紅玫瑰,他已經許久不曾笑了,現在笑起來面部的肌肉竟然有些堅硬,被扯出一個奇怪的幅度:“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這個最適合你了。”
如玫瑰般的美人,帶著鋒芒畢露的尖刺,惹人垂涎。
紀家言開車離開時,在路上遇到了紀家明。
他們兩個已經很多年不見了,紀家明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臉上帶著吸毒人員特有的蠟黃與慘白。紀家言握緊了拳,憑什麼這樣的人還能活著,他的南南卻已經沉睡在冰冷的土地中呢。
這世界,如此不公。
心中的惡意如出籠的野獸,紀家言也沒做什麼事,只是在偶爾的幾次宴會中,透露出自己對紀家明一家的不喜罷了。
紀父帶回來的私生子在管理公司方面還不如紀家明,很快就將公司敗光,一家人退出上流社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紀家明則和他母親一起靠著孃家。
對方不過是個小家族,怕紀家怕的要死。
一聽到風聲,就把娘倆兒趕了出去。
本來他們兩個人有房子又有存款,好好過能過的很好,可惜一個好賭、另一個吸毒,那點存款不過是杯水車薪。
之後這麼樣了?紀家言並不關心。
反正知道他們過的不好就行了。
他繼續帶領著自己的團隊做科研,研究出了許多寶貴的藥物,成為國家重點保護的科研人員。
又過了數十年。
紀家言的妹妹都長大了,開始管理紀家,英姿颯爽,氣勢凌人,一如多年前的某個女人,被人戲稱為女王大人。
紀家言開始頻繁的做夢,
夢到過去。
有時候半夜醒過來,手下意識的往旁邊一伸,只能摸到一片冰涼。他呆呆愣愣了好一會兒,疲憊的大腦才恍然大悟,那個女人,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再有人說起葉清南。
說的也不是她如何風華絕代,傾國傾城,而是說,她就是那個讓紀家言一直放在心上不結婚的女人啊?
多好啊!他們兩個人的名字一直在一起。
他就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紀家言這一生,像個傳奇。
他熱衷做慈善,研究出各式各樣的藥物,被載入史冊,成為歷史上人們拜讀的偉人。
愛一個人,便是如此。
為她痴,為她狂,為她改變一切。
紀家言五十多歲的時候,身體就不行了,他躺在床上,握著妹妹的手,對她說:“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南南的身邊。”
紀家小妹泣不成聲:“好。”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許多許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葉清南時的模樣。
他坐在車裡,女人穿了件黑色的吊帶連衣裙,在夏日的陽光下,那一身面板白的能反光似的,她笑容嬌俏,軟著聲音叫他:“…家言。”
他的呼吸越來越輕,身體卻越來越重,過往種種,如煙雨般砰砰炸開。
紀家言的大腦,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清晰的時刻。
“原來如此。”他喃喃自語,哭笑不得,又帶著些滿足。
“大哥?”紀家小妹不知所措。
他笑笑,蒼老的面容還帶著年輕時的俊美,寫意溫柔,聲音輕悅:“我要去找她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