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思斜眉:“米員外如此激勵,本官倒要更加努力了。”
激勵個屁!
“你——”
兩人這邊打嘴仗,那邊宋採唐已經縫合完畢。
米孝文明顯已經不管他娘了,宋採唐卻不能不管。
她拿著溫溼帕子,一點點替死者擦拭身體,再將壽衣一件件穿上。
經此檢驗過程,老安人身體還是乾癟,顏色卻好看了一點,面部甚至有慈祥之感。
宋採唐握住她的手,仔細把斷掉的指甲整理好,袖口理好。
親自給棺材裡墊上一塊新布,她將屍身抱了進去。
最後看一眼屍體,宋採唐垂下眼簾:“封棺吧。”
……
宋採唐和溫元思下山回城,告別米家,已經是傍晚。
“辛苦一日,宋姑娘若不嫌棄,一起吃個飯?”
宋採唐其實很想念關婉的手藝,但今天忙了一天,胃口卻不怎麼好,吃不多……多傷萌妹子的心?
以關婉近來表現,她不回去吃還好,只要回去,關婉就不會放過,一定會給她做一桌子菜。
孤兒出身,一直以來特別羨慕暖燈熱鬧家常菜的宋採唐,第一次有了關於家人的煩惱。
滋味還不錯。
有點煩,更多的卻是甜。
家人……真是提起來就能感覺到溫暖的東西,想要保護,想要照顧。
宋採唐於是答應了溫元思的邀請:“好啊。”
可溫元思萬萬沒想到,這次約飯竟然不只他們兩個。
“哇,悄悄揹著我出去玩不說,還揹著我吃好的!”
祁言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聞著味就從窗子躥進來了。
“我也要吃!”
他沒皮沒臉要求了,溫元思做為一個優雅君子,怎麼好拒絕?只能微笑著邀請:“好啊,正愁沒機會和祁公子多說幾句話。”
祁言完全察覺不到溫元思臉上的笑是不是有點僵,語氣是不是比之以往硬了點,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不像摯哥那人,明明心裡也這麼想,嘴上卻總是在嫌棄!”
溫元思:……
你能換個詞嗎!
宋採唐驗了一天的屍,腦子有點鈍,舉著筷子看著桌上冷盤,思考吃素菜拌三絲,還是葷菜糟鴨舌,全然沒聽到兩個人談話,直到祁言說起了女屍案。
“……岸邊那個女屍,身份查出來了,是個船孃!妙音坊的紅牌,叫月桃!”
身份出來了?
宋採唐神志一清,好看的長眉蹙起:“船孃?花舫船孃,做晚上生意,近來還參加花魁大賽的?”
“可不是!”祁言一拍大腿,“下注的還相當多呢!這下好了,全打水漂了!”
宋採唐回憶著昨日女屍裝扮,衣服很華麗,雖被虐待,仍然能看出精心保養的痕跡,面板潤澤有光,手指光滑細膩,指甲上還染了蔻丹,頭髮也黑亮如緞,如果是花舫船孃,倒也相合。
溫元思:“死者最後做的是什麼事,相關嫌疑人呢,可有找出來?”
“花娘能做什麼,陪客唄,還是大場面!要說嫌疑人……嘿嘿,那可多了,當時的客人應該都是!”
祁言是個愛好八卦,也愛傳播的人,當即就把打聽來的訊息說了。
死者月桃,是個船孃,本來就是紅牌,生意特別好,因花魁大賽舉行的熱鬧,最近更是活多的接不完,就在前天,中元節,哪哪都熱鬧,月桃趕了三個場子,晚上夜深那一個,是一票公子哥的,客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月桃年紀小,客人們都愛慣著,她也就放肆了一點,最先呢,是跟米高傑耍脾氣,範子石當的合適佬……”
今天辦的是米家案子,驗的是米家已逝老安人的屍身,宋採唐對米這個姓有點敏感,當下就問:“米高傑?哪個米家?可知身世?”
“知道,”祁言扇子刷一下開啟,自覺頗有風采,“案件相關嫌疑人呢,我怎麼會沒點訊息?這位米高傑,說是米家大老爺的兒子,米家知道吧?欒澤特別有名聲的那個,和皇后奶孃有關係的——”
溫元思指尖頓在酒杯沿:“米高傑的父親,可是喚做米孝文?”
“咦,你怎麼知道?”祁言扇子合起來,眼睛睜的大大。
溫元思看向宋採唐,不僅他知道——
宋採唐也很驚訝意外。
她以為再沒機會,沒想到兩樁案子竟以這樣的角度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