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這麼久,誰不知道誰?”
龐謙眉目犀利,一根一根,按開盧慎手指,冷嗤一聲,手指指向人群裡的甘四娘:“她落到今日,名聲如此,固然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她活該嗎?要不是你那好父親十幾年前那一番表演,她會至今名聲擺脫不掉?你爹看起來是不好色,沒幹什麼,但當時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不解釋的行為,都是故意!”
“還有他!”龐謙指向牛保山,“他兒子失蹤,的確不是盧光宗任職範圍,可別的事盧光宗都管了,為什麼單這件不管?是因為知道沒有好結果,所以不幹嗎?盧光宗倒是精,想的全,非得確認有好處的事,才會裝模作樣的幹!一條人命啊,牛保山恨他有錯嗎!”
“你呢?你真的那麼信任你爹,一點心結沒有?你爹壓著你,不讓你往上爬,你心裡其實很恨他吧。”
龐謙盯著盧慎,目光凜凜,似能穿透黑暗,直抵人心:“你是不是早盼著你爹消失,自己好踩著他的關係網出頭呢,嗯?小盧大人?”
盧慎氣的臉色漲紅:“你胡說,我才沒有!”
龐謙懟的盧慎說不出話,目光環視一週,從甘四娘身上掃上,最後落到了祁言身上。
“甘氏我懂,你呢,為什麼要栽贓於我?”
他目光微閃,下帶著審視與探究:“在汴梁,你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怎麼,現在終於忍不住了,親手殺人制造案件了?栽贓別人,把主官耍的團團轉,很有快感麼?”
聽到這話,祁言手中玉骨折扇‘刷’一下收起,眸色透著陰寒,光線打在他側臉,半張陰暗,半張清晰,感覺同之前大為不同,很有些冰冷。
他聲音也壓的十分低沉:“禍從口出,龐大人,你可千萬小心些。”
第86章 時間線
祁言臉色驟變; 不似之前留給人們的印象,變的強硬又犀利,不知怎的; 龐謙竟沒繼續往下懟; 而是懟起了別人。
比如一直追著他咬的盧慎,比如看起來就是個軟柿子; 特別好捏的甘四娘。
盧慎把他當成兇手; 肯定不願放過,不管他怎樣; 都要拽緊了懟,生怕這‘兇手’逃離。
甘四娘就嚶嚶哭。
大概大部分男人都看不得女人哭; 尤其甘四娘這種特別美貌的,劉掌櫃瞧不下去,跟著說了兩句,正好盧家的管家魯忠也不願氣氛如此; 和他一起打圓場。
話趕話的; 氣氛越發熱烈,牛保山就又人來瘋了; 坐地狂笑,罵所有人都不是好鳥,男盜女娼; 怎麼髒怎麼罵; 整個廳堂亂成一團。
所有相關人員裡; 漕幫幫主曹璋最為安靜; 沒有參與任何一方吵架,安坐一邊,不摻和,也不說話,就捧著茶涼涼觀看,狹長目光時不時掠一遍,唇角挑起諷刺弧度,也不知道心裡在笑話誰。
如此一來,此次相關人問訊活動就要及早結束了。
也不算不順利,至少大部分該問的問題都問了,再往深,就不是這種面對面幹問的狀況能挖出來的。
溫元思請示了趙摯的意思,就安撫眾人,全部放回去,言明近日不可出城走動,一旦案情發展有什麼需要,官府會再次相請幫忙。
這期間,沒什麼重要資訊,宋採唐便沒仔細觀察,而是看著手裡的茶,低眉沉思。
在場人物看似錯綜複雜,其實好像都有不同的線串連。
比如甘四娘母子和牛保山,似乎都很在意十多年前的事,對盧光宗有心結。劉掌櫃和曹璋,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想賺錢。具體往深裡探索,應該還有官商之間的事,比如什麼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新的制度,招來了一定麻煩,需要同官員走關係什麼的……宋採唐想,接下來趙摯和溫元思的排查應對,應該能查出些端倪。
龐謙,是為了官,仕途晉升,幾乎是每個官員心中的執念,就像商人那邊,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截斷別人苦苦追求,為之努力的晉升路,龐謙不可能不恨。
盧慎,為人子者,父失悲痛,可有關盧光宗的失蹤過程,存疑很大。可時間過去太久,痕跡難查,這一段要理清楚,怕得需很久。
眼下,宋採唐想的是,龐謙在指責盧慎對盧光宗有敵意時,盧慎除了立刻反駁,眼神中似乎滑過了一抹慌亂。
這對父子,的確是矛盾的。
但這矛盾有多大,足不足以夠成殺人,還不一定。宋採唐看著盧慎所有表現,感覺他對父親去世的傷痛,是真真切切的。
管家魯忠和祁言的存在感就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