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前者像是職責所在,必須跟著小主子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後者感覺只是偶遇,碰到了,完全沒有任何殺人動機。
宋採唐指尖下意識在杯沿摩娑,纖巧的白和潤滑的青,顏色搭配非常醒目,安靜沉姝,很有股惑人之感。
她自己卻全然不覺,心裡又理了一遍時間線。
時辰什麼的,太麻煩,她乾脆在心裡換算成她習慣的時間。
傍晚後七點,盧光宗在小酒館出現。因他穿著打扮實在另類,與平日不同,哪怕欒澤人都認識穿官服的那張臉,當時的樣子,所有人也沒認出來。
小酒館開在巷子裡,客戶來源本就複雜,只要給得起銀子,掌櫃也不會嫌盧光宗儀容不整,甚至因為經營酒館,各種各樣的人早見慣了,並沒有特別關注盧光宗,覺得他哪裡不對。
眾人也是,頂多在盧光宗進來時看一眼,之後大約也不會太關注。
甘四娘說盧光宗坐了很久,才認出他,照她的描述,這個很久,大約是半個小時。
之後,是牛保山和劉掌櫃。牛保山因舊事恨盧光宗,也因舊事喜歡酗酒,對盧光宗和甘四娘存在很大情緒,看到了二人‘眉來眼去’,可沒喝多少他就醉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之後的事,全然不知。
劉掌櫃說不知道此人是盧光宗,但與他說了話,因為他換第二種酒時,盧光宗碰掉了他的酒壺,這個時間,大約是八點過。
之後不久,曹璋就到了。
曹璋是應約而來,但是進門先看到了一個美女,就上去調戲了兩把,才來到盧光宗身前。
可還沒怎麼坐,就有下屬來報,說幫裡有出了要事,需得他親自處理,所以他請盧光宗稍候,這邊急事處理完了會立刻轉還。盧光宗答應了,便繼續坐在桌前,獨自飲酒。
因為心中有事,面有愁苦,他雖叫了酒,卻並不怎麼飲,一直關注著窗外,非常期待別人赴約。
九點半,甘四娘滷味賣完,準備收難歸家,可她的兒子因為腹痛去了恭房,半晌未歸。她不知兒子狀況,心下擔心,就進了小酒館,想讓人幫忙看一看,正好遇到從裡頭出來的盧光宗,盧光宗告訴她甘志軒沒事,她方才放了心,謝過後回到攤子邊。
此後不久,甘志軒就出來了,但因為蹲久了腿麻,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緩了緩,才收攤回家。
這期間,母子二人並未關注盧光宗。不知盧光宗是否還在,遇到了誰,有沒有出意外。
但後巷轉彎時,甘四娘看到了穿著官服的龐謙。
而貫穿本段所有時間,祁言一直都在。
他喜歡看熱鬧,到小酒館很早,走的也很晚。盧光宗打扮奇特,他注意到了,但視野不好,他沒認出來。他看到甘四娘母子,看到了劉掌櫃,看到了曹璋,也看到了龐謙。
可畢竟娛樂為先,看這些都是順便,他最大的興趣,便是喝酒,所以盧光宗到底遭遇了什麼,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並不知情。
他只是確定一點,大概十點半的時候,他想起來,往盧光宗位置看去時,人已經不在。
龐謙卻並不承認自己當時在。
他言下午的確在那裡喝過酒,但晚上沒再去過……
宋採唐凝眉,現在所得,只是這些。
這個時間線很清晰,九點半,甘四娘證言,盧光宗還活著,十點半,祁言說已經沒再看到盧光宗。這個時間點,與屍體表現相符,如果不出意外,盧光宗一定死在這個時間段。
嘈雜環境,光線昏暗,是誰無聲無息帶走了盧光宗,將其殺害,並拋屍豬圈?
是先將人殺了,扶著‘酒醉’的盧光宗離開,還是先將其騙離,再施狠手?
殺人手法是什麼?為什麼屍體表現是溺死?用的哪裡的水?
不在場證明最關鍵的是兩兩印證,祁言和甘四娘並不相識,現場證言,不存在串供,兩人都說穿著官服的龐謙存在,那麼這個人,一定存在。
是誰?
龐謙自己,還是有人假扮?
這個人就是兇手,還是兇手本人故意製造出假象,選定了背鍋人?
今日這些案件相關人,有的說了謊,有的有隱藏,有的……套路很深。
說在場的,就一直沒離開麼?說不在場的,就真的沒去過麼?
……
案件相關人全部離開,祁言卻沒走。
凌姑娘也沒有。
祁言不知從哪打聽到,府衙現在有一具白骨,宋採唐正在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