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人分不成兩半,著重一頭,另一頭就會有疏漏,甘氏母子與各案件相關人的關係,一時半會兒就難有結果了。
偏這個很重要。
趙摯動作停下,眉宇間凝著沉思。
宋採唐給了他一個主意。
她問他:“祁言這個人,你很熟?”
趙摯斜眼看她,表情有些奇怪,不知是警惕還是不高興:“你對他很好奇?”
“不,”宋採唐搖頭,“我只是覺得他看熱鬧的水平不錯,如果你與他相熟,覺得他可以信任,挖甘氏母子秘密這件事,可交於他。”
事實上,用看熱鬧水平不錯來形容祁言,還是太小看他了,他其實是個相當厲害的八卦達人!
趙摯想了想,還是覺得公事為大,派人去請了祁言,結果根本不必他說請字,聽懂話音,祁言就拍著胸脯跳起來,讓趙摯務必把這活兒交給他幹,他=保證儘快出結果!
事實證明,祁言的本事的確不錯,結果來的比趙摯溫元思都快!
結果還很震撼。
“某四娘不是沒動過再嫁念頭的,她當年看上了牛保山的兒子牛興祖,想嫁來著!”
宋採唐這日在府衙,祁言自己抄著個茶壺就過來找她了,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一邊喝著茶,一邊和宋採唐說查出來的事。
“甘四娘初來欒澤那幾年,因身上銀兩慢慢減少,搬了好幾回家,十一前年,正好搬到了牛保山家隔壁,當時她的兒子甘志軒將將只滿四歲。”
“寡婦門前是非多,甘四娘歷盡苦楚,獨自撐家,孩子又小,怎麼會不想有人靠?牛興祖脾氣好,人也可靠,來來往往的人都誇,又對她有意,日子久了,她怎能不動心?”
祁言靠近宋採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當時這二人已經談婚論嫁了!”
宋採唐配合著他的表情,適時露出好奇的表情:“果真?”
“果真!”
祁言一拍大腿,繼續滔滔不絕的往下說:“可惜世間之事,忠愛兩難全,任何事都不是那麼順利的!牛興祖為了甘氏名聲,同她交往一直保著密,關心照顧也避著人,那甘氏受夠了名聲之累,婚事未說定前,也不想公開,兩家是鄰居,只隔著一道牆,來往又方便……可方便了他們,也方便了牛保山窺探此事!”
“牛保山好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眼看著有出息了,可以娶個踏實柔順的姑娘過日子了,結果兒子豬油蒙了心,非要娶一個帶孩子的寡婦!這寡婦名聲還不好,招來一堆男人,事忒多!牛保山就不同意,說什麼都不同意——”
“家醜不可外傳,這件事,牛保山不會在外面露,有風聲還會幫兒子圓,在家裡就和牛興祖鬧,說二人要是不分開,他就自殺。”
“一對兒鴛鴦,就這麼被分開了啊!”
祁言一番唱唸做打,好不熱鬧,自己一個人,又扮男主又扮女,扮配角還能扮孩子,把一齣戲唱的是淋漓盡致,表現力十足。
完事還不累,好像那個圍著屋子轉了數不清多少圈的人不是他似的。
宋採唐歎為觀止。
“這些……你是怎麼打聽到的?”
“嗐!難著呢!你得小心跟當事人接近套話,深入民眾體查整理各種細節,大大小小可疑的,好笑的事……然後,拼湊事實!”
祁言指尖挑著扇子,轉的飛快,意氣風發,十分驕傲:“據我的經驗,這樣得出來的故事與事實基本一致,相似度非常大!”
“宋姑娘你信我!”
宋採唐當然相信祁言。
如果甘四娘和牛興祖有過一段的話……她似乎可以理解牛保山為什麼那麼恨甘四娘了。
根據剛剛故事的細節,牛保山認為甘四娘是掃把星,帶不來好運氣,沾上一定倒黴,偏兒子什麼話都聽,這件事上有點軸,父子關係發生了很大分歧,偏偏這種敏感時候,牛興祖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遷怒甘四娘,很正常。
祁言搖著扇子,扇面遮了半張臉,神秘兮兮:“傳言,這段時間裡,盧光宗的確與甘四娘有過接觸,還沒避人,氣氛似乎有那麼點曖昧。還有,當時牛興祖手藝好,攬了筆極賺錢的生意,主顧就是盧光宗。”
宋採唐瞬間反應過來:“牛興祖是做木工活兒的……他要給盧光宗打東西?”
“聽說是個檀木盒子,不過東西還沒做好交貨,牛興祖就失蹤了。”
祁言說著話,一個抬腿,躥到椅子上蹲著:“說起來這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