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向來人。
來人個子很高,身材健碩,一身黑衣勁裝,猛的一看,和趙摯有點像。
都是高個子,一身腱子肉,肌肉似能撐爆衣服,渾身散發著濃重的男人力量感。
可細一看,就會發現不同。
趙摯的氣勢更正派,如滄月似晴空,他再壯,眼神再兇,說話再不好聽,離的近了,你也不會害怕,他能帶給你一種奇妙的安全感,似山嶽高穩。
這個人則不同,他面相本不兇,闊額高鼻,狹長鳳眼,明朗稱得上俊秀,可他就算是笑,你也能感覺到滿滿的危險,不想靠近,甚至想縮小存在感。
這個人,似染血刀尖,隨時都在收割人命。
在場有人認識他,比如劉掌櫃,直接喊出了名字:“曹璋!”
曹璋……
宋採唐長眉陡然一頓,眼睛微微眯起。
劉掌櫃和張氏想謀的那樁生意,是和漕幫合作,而她在關清那裡聽到過曹璋這個名字,關清說,曹璋是漕幫新一任爬上來的幫主,脾氣稟性摸不太透,但手段……非常狠辣。
也是因為這個,關清才不願自家人去趟渾水。
正經合作,關家生意多,怎麼來往都不怕,照規矩就行,可劉掌櫃和張氏打的是偏門心思,做的好,別人不一定記恩,做不好,別人不治你幫派兄弟都不答應。
與虎謀皮,太危險。
關清是瞧不上張氏,不願同她為伍,可也不想看著她以這種方式倒大黴,還連累家裡。
所以這個曹璋……是漕幫幫主麼?
來人解答了她的疑問:“漕幫幫主曹璋,見過通判大人,觀察使大人。”
宋採唐低眉,捧著茶杯,緩緩飲啜。
一進來就能叫破各人身份,這個漕幫幫主,別的不說,訊息夠靈通。
正想著,宋採唐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去看,是凌芊芊。
凌芊芊似乎對她有些好奇,目光裡帶著觀察與審視,可她一抬頭,眼神撞上去,凌芊芊神色就變了,眼一彎唇一翹,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純真可愛。
宋採唐朝她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這邊溫元思已經開始問了:“曹幫主當時也在場?見過死者?”
“沒錯。”曹璋答的非常乾脆,“盧大人約我相見,我怎敢不去?”
有約?
盧光宗竟然和曹璋有約!
溫元思眯了眼,問道:“他如何約的你,什麼時候?”
曹璋眼角狹長,便是回想事情時目光流轉,都能散出一種說不出來的寒意:“四月初十午後,時辰……記不太清,大概是未時末?來的不是他慣用的手下長隨,是一個小乞丐,說收了銀子給我帶個話,沒信物也沒遞貼子。”
他往側邊走兩步,袍角一掀,穩穩坐到了椅子上:“我本不想去,但他是官,我是民,上令難違,怎麼也得過去看一看。”
“我看不止吧。”
祁言上前一步,扇子遮面,眸底滿是壞笑:“我看到你和一個姑娘調情,你還攥了人家的手——”
曹璋也笑了。
他看了祁言一眼,臉上笑容意味深長:“大家都是男人,尤其我們這道上跑的,隨便撩女人不是很正常?”
祁言想了想,似乎非常認同,重重點頭:“倒也是,咱們都是風流人,一樣一樣的。”
說著話,祁言還看向宋採唐的方向,也不顧現場有沒有別人,大喇喇拋了個飛眼。
宋採唐:……
握著茶杯的手有些蠢蠢欲動。
她突然理解了之前趙摯踹凳子的行為,不怪趙摯脾氣爆,這祁言,真挺欠揍的。
“啪”的一聲,趙摯將茶盞重重放在了桌上。
一碗茶,本沒什麼重量,聲音再大也有限,可趙摯就是能讓它發出類似驚天動地的動靜。
房間頓時安靜。
趙摯眸色淡淡,似有似無的刮過祁言,見祁言退後兩步,消停了,方才看向曹璋:“你何時去,何時走,為何很多人看到了盧光宗,卻沒有注意到你?”
曹璋態度端端大方:“因為我剛到那裡,就遇到一樁緊急事,我的人來報,和幫派有關,必須馬上處理。遂我只和盧大人打了個招呼,言明請他稍坐一會兒,半個時辰內我必迴轉。可我再回來時,他已不在。”
“其實我也納悶,有約在此,安能自去?但官府的人一向瞧不上我們跑水道的,從未心誠,”他慢條斯理端著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