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雪最沉不住氣,一句帶著怨憤的話打破了僵局:“宋採唐,你算計我!”
其實這有點不應該,陸語雪慣常會忍耐,做事喜歡細水長流滲透,直接開槓不是她的風格,比如今日,接到第一個傳信,她沒任何舉動。
她輕易不會入別人的套,上別人的當,哪怕自己確有疏漏,也會想辦法圓緩,不會讓對方如意。
可今日的信兒不只一個,安樂伯曾德庸還親自找到了平王府,面見平王妃,說案件有極為緊要的發展,要請她過府對質。平王妃面色表情波動不大,但她服侍平王妃多年,自然懂得,王妃很不高興。
直到現在,想起王妃那淡淡看過來的眼神,疏冷告誡的語氣,心裡還是一陣慌。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陸語雪清楚的領會,今日安東伯府在唱一出大戲,排劇本的就是宋採唐一夥,整個案件相關人都被她給迷惑左右了!
人家局開得這麼大,架勢擺的這麼穩,還能支使到安樂伯,她能怎樣?知道這是局,也得乖乖的往裡跳!
結果好麼,來了誰沒看到,先看到表哥。表哥眼裡只宋採唐一人,站在宋採唐身側,維護意味十足!
這什麼意思?炫耀呢?耀武揚威呢?
陸語雪這般來勢洶洶,很不符合她平時的氣質,也不可能讓人感到舒服,另外三人感同身受,心中防衛立刻豎起。宋採唐還沒來得及說話,溫元思先開了口:“陸姑娘此言不妥。”
他一改往日的溫雅端方,春風拂面,眉梢眼角凝著肅厲官威:“請你過來是官府辦案需要,絕非在場某個人的個人訴求,大安官吏自有操守準則,萬不敢應此指責。”
話題瞬間拔高,堵的陸語雪說不出話。
趙摯沒搶過機會,讓溫元思拔了頭彩,氣得直磨牙。
陸語雪多精明啊,從小到大心裡只裝著個表哥,只要表哥在的地方,她眼裡就看不見別人,對趙摯的神情動作再熟悉不過。
現在看溫元思維護宋採唐,表哥心裡不爽,立刻見縫插針:“表哥你看,他們合夥欺負我!”
這句話幾乎把暗湧的潮流擺在了檯面上,大家心知肚明。
溫元思心中存著想往,不管理智怎麼樣,這樣和宋採唐的名字放在一起,下意識還是很愉悅的:“下官若真能和宋姑娘合作,欺負得了陸姑娘這個貴圈大小姐——是下官的榮幸。”
當然,說出來的話並不愉悅,帶足了暗諷。
趙摯眼梢壓低,瞳眸越來越深邃,氣得幾乎要變形了。
雖然有點不太願意承認,但比嘴皮子,他好像的確……
宋採唐感覺到趙摯的情緒變化,很有些不理解,這人在想什麼,為什麼氣壓越來越低?眼下正事要緊,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她伸出手,拉了拉趙摯的袖子。
頓時,趙摯心尖就像被一柄柔柔羽毛拂過,軟的不像話。
小姑娘又撒嬌。
真是任性……的可愛。
這麼多人在場,眾目睽睽,小姑娘誰都不理,只向他表示親密,別的算什麼事?
他與小姑娘的關係,根本不用故意表現。
更無需介意。
宋採唐一直很獨立,少有這麼粘人,趙摯心中受用,氣場瞬間迴歸,看向周圍的人時,目光睥睨,彷彿這群人都不存在,或者是螻蟻,不配他郡王爺在乎。
溫元思和陸語雪:……
情愛一事自古以來都是女人的軟肋,陸語雪眼底嫉妒幾乎掩飾不住,溫元思卻高明很多,直接說起案情:“本官查到,五年前,陸姑娘和死者甘四娘有些前緣,可之前問話,陸姑娘卻似乎不願意說,為什麼?”
陸語雪靜了靜,貝齒咬唇,直勾勾看向趙摯:“我只同表哥說。”
溫元思挑眉,偏頭看趙摯:“那就勞煩郡王爺了?”
趙摯直接冷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耍心眼,宅鬥,誰還不懂了?
“好啊,”他當即應下,然後一側身,大手就撫上了宋採唐的發,“乖,在這裡等我。”
先是所有權,誰不會?
氣死你們!
也就是這種時候,趙摯難得的有了一些孩子氣,跟汴梁城裡人人口頭上掛的混世魔王有點像了。
這些天相處,宋採唐已經習慣了趙摯的接近,而且在她的意識裡,這種行為根本算不得什麼親密動作,並不會不自在。
“好。”
她還等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