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人歸家後,卻突然傳出重病的訊息,一直不能痊癒,閉門不出,小宴不去,連最好的手帕交都斷了來往……這與夫人嫁人後的性格行為,身體狀況,並不相符。”
“夫人‘病’了兩年,一直未出門,未出現在小宴人前,直至嫁到了紀家。”
“這病的頭一年,貴府有‘夭折’族子送出了門,因生而有難,不宜操辦,事辦的悄悄的,別家也並沒有關注。”
宋採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敢問夫人,這族子,真是‘族子’麼?真的夭折了,還是她必須‘夭折’?”
谷氏微微闔眼,眼睫微顫。
她沒有說話,但這神情,已經能說明很多東西。
宋採唐:“你嫁到紀家,初時很艱難。紀家門第清貴,多出言官,言官重規矩重操守,立身修己,會得人尊敬,也會突然惹到權貴禍事連連,且大都兩袖清風,銀財短緊。紀大人去的又太早,你帶著幼小的紀元嘉,後宅立足,人前立威,花了很大的心思力氣,用了很多年,才穩住紀家形勢——開始有時間做一直想做的事。”
“郡王爺查到,你一直在查一件事,一個十七前年出生的小姑娘的下落。”
聽到這裡,谷氏突然闔眼,呼吸抑制不住的,有些急促。
宋採唐:“可你查訊息的事,似乎遇到了你孃家人的阻礙,他們,不願意你查……之後呢,你可有找到這個小姑娘?”
看到谷氏眼睫似有溼意,宋採唐心內嘆了一聲,果然……如此。
“這個小姑娘,就是呂明月,對不對?”
谷氏仍然沒說話。
宋採唐:“我相信母女之間自有血脈感應,或者說,孩子身上,總有母親認識的點,就算一直沒有緣份,見了面,總會有些感覺,讓你去確認——一個巧合,你認出了呂明月,是麼?”
從之前收攏的訊息看,呂明月應該知道呂家夫妻不是她的父母,她本人應該非常渴望生父生母,但她肯定不知道谷氏的存在,否則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沒半點情緒,藏的那麼嚴實。
宋採唐猜測著:“你認出了呂明月,但時間太緊,外人太多,沒辦法相認,你只能暗暗注意她,目光不離她,然後——你看到了特別的事。”
“那把殺死藺飛舟的刀,別人都沒注意,但你看到了,因為它在呂明月手中,是不是?呂明月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你當機立斷,把她手中的刀拍掉,掉到了你裙邊……當時你心裡就有了主意,甚至還趁著亂,摸了兩把血,蹭在自己裙上,是不是?”
“你是想,你從未為這個女兒做過什麼,想至少為她付出一次,是不是?”
宋採唐聲音不大,可迴盪在空曠牢獄裡,有股說不出的清冷和傷感。
谷氏安靜很久,終於說話了。
“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猜測,刀在我腳邊,我裙手有血,人是我殺的,任誰來,我都是這句話。”
宋採唐嘆了一聲:“那你是篤定為了女兒,不要兒子了?”
“你覺得你對女兒有所虧欠,那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這十數年灌注的感情,可以說不要便不要了麼?”
“紀元嘉今年才十五吧?聰穎多才,心思靈敏成那樣子,不容易,瘦成皮包骨,更不容易。你是覺得他已在家中站穩,不用你幫扶,也可一生順遂了?”
宋採唐目光灼灼,直視谷氏:“恕我多言,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容易鑽牛角尖,還未成人,未見識到更廣闊更殘酷的人生,未有遊刃有餘笑對一切的手段和心性,卻有成年男人的勇氣和戾氣,你在牢中,他尚且無事,你若身死,他是否真能撐住?”
“紀元嘉自小失怙,成長到現在不容易,你就不想……看著他長得更穩,看著他走的更好?若它日知道一切真相,你讓他如何自處?就算這件事他永遠不知道,十五歲,可是可以議親了。你不在,你猜猜他的親事,是否會成為紀家族人爭搶的籌碼?他還不知道如何經營婚姻,如何體諒妻子……你就那麼願意看到你兒子的婚事被人拿捏,你的兒媳婦懵懵懂懂一頭撞進去,被欺負的話都說不出來?”
“夫人,你真捨得?”
谷氏鼻翼微翕,緊緊咬著唇,忍不住瞪向宋採唐,卻沒有再堅持說自己是兇手了。
宋採唐放下最後一枚炸|彈:“呂明月,失蹤了。”
“我之前去呂家見過她一次,她的表現很不尋常,明明沒什麼心眼,心裡想什麼全寫在臉上,卻非要往是非圈裡跳,我懷疑這並非她本心,是有人引導。郡王爺廣佈搜查網,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