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出聲喝止:“夠了,你冷靜一下。”
又看向一直沒作聲的顧家那邊:“不好意思,內人有點過於激動了。”
眼神示意易亭川,讓他把易母帶去隔壁休閒室冷靜冷靜。
易亭川才站起來,桌對面,繁星也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人活著,做了什麼幹了什麼,別人可以不清楚,自己必須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
她誰也沒看,低著頭,目光落在掌心下那摞厚厚的產證上。
“而現在我不但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還有這厚厚一摞提醒我,我,還有我的家人,到底都做了什麼。”
“所以阿姨剛剛送我們家的三個字‘不要臉’,我是承認的,我們全家都承認。畢竟以前那些不要臉的事情都是我們乾的,既然做了,就得認,我認。”
“但是——”
繁星抬眼,她的神情上沒有半分多餘的表情,不是傷心也不是難過更沒有憎惡痛恨悔恨,什麼情緒也沒有,只有眼神異常堅毅。
“但是‘廢物’兩個字,我和我爸媽實在無福消受,原封奉還。”
壓著最後兩個字的節奏,繁星鬆開放在產證上的手,翻轉手腕,輕輕一推,把那一摞厚厚高高的產證全部推向了圓桌中央。
桌中央的正上方,剛好有一個水晶大吊燈,明亮的燈光筆直地打在桌上那一摞產證上,紅豔豔一片,分外刺目。
易家那邊一時誰都沒反應過來,包廂裡寂靜一片,只看到繁星說完又轉身拿起背後的包,包裡摸出一摞摞檔案。
“來之前,我和爸媽算了下顧家從婚前到婚後對我們的關照,這裡麵包括了用來還債的彩禮錢。”
“還有就是房產商鋪給我爸媽之後他們收的租金錢,我們也歸攏統計了一下。”
“還包括在二級市場的股票、公司裡的股份和分紅,車、首飾、衣服、信用卡賬單。”
“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列出來做了一個清單,你們可以看看,然後這裡面該歸還歸還,該折現折現,至於最後到底欠易家多少錢,包括利息在內,可能還需要律師和會計幫忙細細地算一下,最後再出一個債務合同。”
說完,繁星壓著手裡一摞檔案,再次推向了圓桌中央。
燈光下,白色的檔案和紅色的產證,熠熠發光。
“……”
易母驚訝地呆坐在原地,易父和易亭川也是萬萬沒想到。
繁星卻不等他們反映,直接拎起了手邊的包,看都沒再看那些檔案和產證半眼,越過圓桌直視對面。
“易先生,易太太,易少爺,如果一定要總結這段時間我和我父母所作所為,那我只有兩句話,一句是很抱歉,還有一句也是很抱歉,因為算計上位的事的確是我們乾的,除了道歉,其他也都是廢話。我們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但人活著沒有誰想一步走到黑,我和我爸媽也不想年年月月做壞人當反派,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很抱歉,也感謝易家和易公館對我們的關照,但走錯了就是走錯了,再把路走回來才是關鍵。”
“剛剛易太太不是要我表態嗎,那我現在就表態。”
“從此刻開始,我們歸還從易家得到的所有一切,能還的還,還不了的按照市價估算現金,暫時換不上的算我們欠債,列好明細,做好債務合同,我們全家一起簽字,多少錢我們都認,一定會全部連本帶息地還上,半分都不少。至於婚姻……”
繁星抬眼,直視易亭川:“到此為止,各歸各路。我可以配合任何時間去辦理離婚,絕不拖延半分鐘。”
說著,繁星拎起包,推開腿後的椅子,朝著在場的易家三位深深地一鞠躬:“過去的事,很抱歉,所有錢財一定如數奉還。”
說完起身,點點頭:“那就這樣,先走一步,電話聯絡,再見。”
易家:“……”
說著,繁星拎起包,率先離開。
她一走,顧母也站起來,開始掏包遞檔案到桌中央:“我這裡還有一點統計的資產,都是易太太之前送我的美容卡、還有幫我給的太太團會員費的一些錢,易太太您回頭看看清點一下數額對不對,回頭好找律師列個債務表跟合同。”
說完收包,退後,鞠躬:“過去的事很抱歉。”
話畢往外走。
易家:“……”
最後,顧父也站了起來開始掏包。
他一掏包,易家所有人的眼皮子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