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沒有再下雨,洪水不至於再次爆發,但是積水仍舊難以排洩。如今最主要的是疏水,將洪水引走,但是浠水鎮的排水實在太不給力,要在上游攔洪以做輔助。
麻袋已經收集了不少,肖瑤看了一下,因為都是手工製作的,所以麻袋編織得有疏有密,密的用來裝泥土,疏的只能用來裝碎石了。今日看見施工人員都是幾人一次性抬石塊放人河道,並無分工。肖瑤便跟浦泰提了分工合作的好處,並最終敲定方案。
除此以外,對於下游的疏通問題,肖瑤仍舊堅持將原住民召回的辦法。奈何浦泰雖覺得不錯,但顧慮資金問題,還未最終下定論,於是肖瑤賣力勸服。
“大人,這可是一箭雙鵰甚至一石三鳥的辦法啊。”
浦泰坐在書案後面,沉默地看著因激動而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肖瑤。張豐坐著未動,安靜地傾聽肖瑤的說辭。
肖瑤邊說邊勾手指,“ 一、可以充實人力;二、可以解決流民問題;三、可以給人希望,激勵人心;四、大人的善舉會名垂青史。”嗯,附加的第四條應該可以打動這位六皇子了吧,像他這種有權有勢還有錢的人,只差名聲了吧?肖瑤暗自揣測著。
對於第四條,浦泰的心中頗感複雜,總感覺這是肖瑤專門為了誘惑自己而說的。他還不至於如此追名逐利吧?想為自己辯白,卻又顯得太過在意,最終,他選擇就此揭過,討論下一件事。
“你今日說的籌集資金之良策是什麼?”
說到這個,肖瑤遲疑了,她咬著下唇,思量著要不要說。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浦泰頓生不良預感,但是身為欽差大人的責任心促使著他問,“有什麼話就直說。”
肖瑤畏首畏尾地小聲道:“我說了,大人您不同意就不同意,千萬不要怪我啊。”她可是有言在先的。
浦泰單手支額,沉沉地道:“說。”
張豐在一旁頗有些擔憂,看樣子肖瑤要說的話不大好聽了,只望她好自為之。唉……他為何總是瞎操心呢?難道就為了她的一聲聲“大叔”?果然不能隨便讓人跟自己套近乎。
肖瑤諂媚地笑著說:“大人來做表率如何?”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浦泰和張豐不解地看著她,肖瑤乾乾地笑笑,解釋道:“大人以身作則,為災區民眾貢獻自己,到時候但凡有點眼色的大官富翁應該會緊隨大人的腳步,為災區民眾貢獻自己的力量。”完畢,低頭等待審判。
浦泰放下支額的手,將身子靠向椅背,直直地看著肖瑤,他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張豐將頭轉向無人之處,他有種想笑的心理,不過被他剋制了。
空氣驟然降溫,安靜了好一會兒,正在肖瑤手心開始冒汗的時候,浦泰開口了,“這不失為一個損己利民的好辦法。”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肖瑤總覺得“損己利人”四字被說得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浦泰此時的心理,確實有點鬱結難消,不是捨不得自己的財產,而是那種被算計的感覺實在讓人懊惱卻又無可奈何。不過另一方面,他的愧疚之心也成功被消去。
他的愧疚源於他生生斬斷了他們父女相見的機會。
事情是這樣的,早上來到浠水鎮的時候,便有人告知他肖振成因家裡有急事而在前一晚回去了,並說今日會趕回來。當時浦泰心想著肖瑤與自己打賭,為了讓她安心做事,也為了懲罰一下她的大言不慚不可一世,於是命人去通知肖振成,讓他安心處理家事,處理完之後讓他去另外一個災區,這裡不用他負責了。
可是自從看見肖瑤狼狽而辛苦的樣子,他就有些於心不忍。
而如今,他對此事再無自責愧疚。
近墨者黑
討論完事情之後,肖瑤打著哈欠去休息了。由於條件因素,肖瑤晚上不得不與嘉善郡主同一個房間睡覺,只是郡主睡的是床,她睡的是竹榻。而玉竹和玉蘭則睡在靠窗的榻上,她的竹榻顯然是後來搬過來的。
房裡還點著蠟燭,藉著微弱的燭光,肖瑤看見竹榻上有一件物什,拿起來一看,是一個精美的小盒子。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其她人是否真的睡著,然後帶著疑惑和好奇,小心翼翼地開啟,聞了聞,飄著淡淡的香氣,大概是白色的,看著像面霜。難道,這是郡主給她的?還是明天問問再說吧。
躺下的時候,肖瑤被竹榻發出的嘎吱聲嚇了一跳,看到嘉善郡主等人因此被幹擾而翻了個身,她輕手輕腳地躺好之後就不敢妄動了。
房間裡燃著驅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