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撈著了“原來奼紫嫣紅開遍”,有人是其他詞兒,一時間都對來看了,又細細聽那伶人唱的曲兒,終於按序對了上。
北燕與大宣雖文字不通,但凡是達官顯貴,俱是要學大宣的中原話兒的,加之當今天子重中原文化,如今貴家的女兒也都以通曉中原詩詞為榮,如《牡丹亭》中這段傳世名句,雖之前未見過,乍一眼瞧下,便入了迷,越讀越覺得有滋味,不禁都拍案叫絕。
“古有紅葉傳詩,如今我這是蓮葉承詞,也算一段佳話!”烏麗珠沾沾自喜。
碩真又是喜又是嘆道:“烏麗珠,你平日裡也不愛那些個詩詞章句的,今日竟有這等好的詞句,真是讓人刮目相看……莫非是有人從中指點!?”
烏麗珠笑得得意,“自是有人指點,不過究竟是誰,我可不能告訴你!”
幾人都笑了起來。
那伶人唱過幾遍,便欠身退了下,眾人這才念念不捨將那蓮葉都飄入了水中,想瞧烏麗珠還有什麼好把戲。
郡主這才揚了揚手中的銀葉子,道:“咱們找找樂子,先消磨了時辰,再瞧點好玩的!”
一行八人俱都圍了上來,你一張我一張拿在手中翻看,在瞧見葉子上的許多小像時,大為稱奇,眼都不錯地一片片看著。
“這小人可真好看!”連凡事恬靜如水的雲吉都忍不住出言讚歎。
“你再瞧瞧另一面兒!”烏麗珠尾巴都要翹上了天。
葉子另一面用金線勾著“郭嘉”二字。
“這……這是郭奉孝!?”雲吉一雙眼都溜圓了。
“小喬竟然如此美豔!”
“諸葛先生、這是諸葛先生……”
“怎的連曹孟德也如此器宇軒昂!”
眾人紛紛詫異出言,摩挲著那些個小像,捨不得放手。
遊戲規則早寫在了一面碩大的紙張上。烏麗珠命人將規則貼在眾人一眼可瞧見的一株樹上,簡單說明之後,遊戲便開始了。
第一局眾女子都還不大熟悉,手法也生疏,遇著牌便一個勁兒地瞧那規則,磕磕碰碰玩了半天。
阮小么並未加入,只在烏麗珠身後,時不時給她出謀劃策,旁邊立著個丫鬟,手捧一白玉盤,裡頭盡是彩絹制的芙蓉。
有阮小么從中指點,第一局自然是烏麗珠勝,弄死了其他所有人,大笑道:“我是奸臣!”
可憐和靜公主做了主公,巴巴以為烏麗珠是個忠臣,結果慘死,瞪著眼,還不明白怎麼輸掉了。
錫藍看出了點門道,指著阮小么道:“咱們再來一把,下回你那丫鬟可不許張口!”
“你們哪個不是三五個丫鬟指指點點的!怎的單就我這丫鬟不許說話了?”烏麗珠不以為然。
雲吉道:“那好,下回咱們誰的丫鬟都不許說話,更不許指手畫腳。如何?”
阮小么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烏麗珠支吾了片刻,打腫臉充好漢,同意了。
結果下一回她半道兒就被幹掉了,幹瞪著眼看其他人你一牌我一牌,指指點點,什麼“她是反賊,休要聽她的”、“方才你若出這張,她就沒得躲了”、“她是忠臣,你殺他作甚”……
眾人不勝其擾,好歹完了這一局,怨言紛紛。
烏麗珠理直氣壯道:“只說丫鬟不得開口,我也沒犯規!”
於是那規則上只得又添了一條,已輸之人不得開口。
幾人玩得上癮,抓了牌不肯放,殺來殺去好不暢快,這麼便一直玩到了大中午。各人也都得了一些芙蓉,由丫鬟拿著,烏麗珠也拿了幾朵,權作開心。
原定幾人玩到午時末便到底了,繼續找別的玩樂,結果這幾人越玩越不放,又拖到了未時四刻,這才戀戀不捨收了牌去,丫鬟將牌收下去時,還紛紛向烏麗珠要上了一副,帶著回去玩。
接下來又是一場銀子堆出來的活計。
阮小么找到了京城最出名的幾家綾羅緞莊,熬夜畫了圖紙,再花大價錢買了一半最新成裝的樣品,把自己記憶中的春夏裙裝與樣品樣式結合,又經烏麗珠看了,幾經修改,再找緞莊趕工制了這麼幾十件春夏衣裳,依舊是從教坊中選出了一些身材相貌俱上佳的女子,在烏麗珠這後園中便起了個臨時t臺——實則就是綢緞鋪路,哪有真正的什麼臺子。
先出場的只有兩三個女子,穿得卻叫人眼前一亮。衣裳裙襬繁複無比,恰如芙蓉一般層層觳皺疊開,如春風吹了池水,當春之景,用的色調也都是紅黃綠等,並無黯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