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末梢的每一個細小的細胞,都在縱情吶喊,狂慶著突出其來的美妙。
珍娘覺得自己感官失靈了。
都發了什麼瘋這是?!
“姐!”
驟然而至的一聲,熟悉的語調將珍娘拉回了塵世。
是鈞哥。
他在田頭見珍娘聽了妞子一句話,急匆匆就向回趕,只當家裡出了什麼事,也忙忙追了上來,要不是半道上遇見貴根,挑釁地跟他拌了會嘴,早就到了。
珍娘打了個激靈,回頭看去,果然是自己弟弟,正一臉焦急地望著自己。
“沒什麼,我來看看魚籠。”珍娘不知何故,竟沒說出實情,覺得臉上有些燒燒的,為求掩飾,她當真向水裡彎下腰去,眼角餘光卻在竭力搜尋,河中那人的身影。
只一瞬間,石頭上空了。
不知是河水流淌不停的聲音掩蓋了那人的腳步?還是自己真的是靈魂出竅,做了一場美妙的白日夢?
總之,珍娘再抬頭時,那人已經不見了。
鈞哥有些懷疑地看著珍娘。
魚籠收不收的,有什麼要緊?值得這樣拼命跑回來?
“姐!你不會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珍娘提起魚籠來:“啊!還真有不少呢!快拿個桶來!”
顧左右而言他。
鈞哥心裡的疑雲愈發重了。
可細想想,姐有什麼事不能跟自己說?一向姐弟連心的。
再說,鈞哥早將周圍看了個遍,自家後頭的河邊,並無異樣。
於是放下心來,轉頭回家拎桶去了。
珍娘心裡吁了口氣,這才直起腰來。
對面果林裡,彷彿被什麼東西驚擾了好夢,鳥聲聒碎,花影橫披,更蓬地一聲驚出一大叢粉蝶來,迎風飛著,紛紛亂舞,好似天女散花一般。
秋子固有些狼狽地在果樹間穿行,好容易洗乾淨的衣服手臉上,斑斑點點地,又印上了花粉花蜜的痕跡。
不過這一回,他倒不很介意了,也許是受了周邊環境的影響?
他鼻息間都是果花的香甜,心裡也情不自禁,生出些眷戀,和甜蜜。
不好!腳下軟拖拖的一坨,是什麼東西?!
秋子固低頭一看,差點沒暈了過去!
羊糞!
才拉來,稀的冒泡,還散著熱氣的,羊大便!
魔障!
這女子絕對是自己的魔障!
秋子固看著自己臭不可聞的鞋襪,想象了一下里頭雙腳的近況,幾乎覺得了無生趣了。
這一天午後,整個隆平居的夥計都被拉去打水,燒水,洗盆,衝涮,差不多用光了幾十石水,才重新樹立了秋大廚活下去的信心。
兩日之後,到了接待程大人的大日子。
一大早,天還沒亮呢,阿黑就在院子裡叫起來了。
珍娘出來開了門,原來是里長派人接她來了。
知道今日不可輕慢,珍娘也早早起身,此時已梳洗完畢,叫上鈞哥,將昨夜烙好的饃捲了幾張,袖在身上,便跟來人走了。
尖館就在齊家莊村頭,離開村民們房子大約一里的地方,里長劉中早在那裡忙著張羅了,看見珍娘到了,忙忙招手叫她:
“珍丫頭,這裡來!”
珍娘到了跟前,劉中便指著裡外道:“你覺得怎樣?”
珍娘略看一下,見屋外前有松柏,後有茉莉,只聞花香不見花形,屋裡則都是舊傢俱舊字畫,展眼看去,果然十分沉靜古穆。
“劉里長辦事的確周到。”珍娘向劉中施了個禮,臉上笑眯眯的。
劉中擦了把汗:“哎呀哪裡是我周到,米縣令查得緊,我們底下人不提著膽子不行啊!”
米縣令。
珍娘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沒有說話。
劉中自己倒沒覺得什麼,正巧有個匠人提著門簾走過,他看見忙追了上去:“哎呀不要在地上拖啊!這東西是要過老爺們的眼的!有一絲兒壞了或是毛了邊,你可擔得起這責任?”
嘮嘮叨叨地去了。
鈞哥上來,悄悄貼近珍娘耳邊道:“我看里長有些神叨了,不會是辦這事辦得吧?”
珍娘橫他一眼:“小孩子知道什麼?今日之事辦得不好,掉腦袋都有可能!”
鈞哥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真的?”
珍娘重重點頭:“可不?所以你今日得跟著我,一步不許亂行,一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