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相厚的鄉紳們,立刻馬屁接上去:“很是很是!”
“極是極是!”
珍娘微微蹙眉。
雖是對自己的讚許和肯定,可聽起來怎麼那麼不舒服?
鈞哥在花廳裡實在沒什麼意思,於是趁人不備,溜出來在臺階下,看兩隻小蟲兒打架,不留神,背上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
“哪來的肖小作死?”
鈞哥大怒,直身握拳,正要回擊,忽然看見一雙同樣怒氣衝衝,卻清麗婉轉的眼眸。
“這話該本姑娘說才是!你是哪裡來的東西?”文蘇兒雙手叉腰,怒火沖天。
鈞哥自生下來後,除了自己的姐姐,沒跟別的姑娘如此相近地接觸過,眼見一張俏麗的粉臉,美麗卻冷冽地杵在自己面前,立刻有些口吃:“我,我是,雅平居的廚子。”
不知怎的,雅平居三個字竟十分順溜地從他口中,魚貫而出。
其實鈞哥本來打算說,自己是雅平居請來的廚子,可在文蘇兒一雙水光盈盈的明澈雙眸逼視下,他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已算很不容易了。
文蘇兒本就很懷疑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跟周圍環境如此不協調,肯定不是主家的人,也不是自己店裡的,那不就是雅平居的奸人了?!
一見自己想法被證實,文蘇兒臉色愈發不好看了,向地上啐一口,惡狠狠地罵道:“沒臉的東西,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到這裡來礙眼!”
鈞哥生氣了。
“什麼叫沒臉?我怎麼沒臉了?”被她罵過,鈞哥的神智反清醒了:“人家請我來的,我怎麼不能來?”忽然他腦子裡神來一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那個什麼隆平居的人!”
想到來時路上,車把式對自己說的話,鈞哥心裡的鄙夷之情,浮上面來。
“我說呢,這麼不講道理出口就罵人,原來是隆平居!”鈞哥做出恍然大悟狀,上上下下將文蘇兒打量了一番:“一看就不是好人!”
文蘇兒從爆怒,轉向狂怒!
“你這鼠輩,只會做齷齪之能事!有什麼咱堂堂正正比一回!暗中弄人算什麼本事?”就在她要說出,靠著縣令這座大山欺負人,這句話時,廳裡突然傳出一陣喧鬧混雜之聲。
鈞哥也顧不上這裡了,忙向廳裡衝去,不想迎面撞上一個人,不過沒撞到人家的身體,反被對方一掌推在腦門上,推出去八丈遠。
鈞哥直接從臺階上滾了下去,要不是他常在田裡地裡打滾,皮糙肉厚的,說不定還真會受傷。
好在他是個農家小子,這點子動靜還折騰不了他。
文蘇兒一眼就看見,是自己的哥哥替自己出了這口氣,樂得直衝上去,拉了他的手正要開口,可走近了細看他的臉色,文蘇兒由不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哥!”
文亦童臉上保持慣有的微笑,可蘇兒不同,她跟他兄妹連心,怎麼會看不出笑容背後的怒氣與不甘?
不可能吧?
咱們輸了?
因她早上跟哥哥,為秋子固置了場氣,因此沒跟他一同出門。本不想過來,後來實在放心不下,便獨自一人出門,不想才走到廳外。。。
讓我看看,贏了咱們家,贏了神一樣的秋師傅的,到底是個什麼厲害人物?!
文蘇兒大驚失色,伸頭向廳裡看去。
諸位老爺中間,纖腰約素,倩影娉婷地站著一個女子,因是背對自己的,所以看不清臉,可從衣著上看得出來,是個農女無疑。
就是她?
傳聞中要將程大人之事攬過去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婦?!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一早上受到的委屈和怒氣,在蘇兒看見珍娘背影的那一瞬間,全爆發了出來,文蘇兒拔腳就要衝進花廳裡去!
文亦童抱著她,咬牙攔下不讓:“蘇兒聽話,蘇兒聽話!”潔白如玉的額角上,一道道碧色青筋爆了出來:“咱們輸了廚藝,可不能輸了人品面子!”
文家的人,吃再大的苦,頂再大的風浪,也不能折了腰桿子!
這是爹孃留下的遺訓。
也正因這句話,所以平日文亦童總是喜怒不形於色,保持著波瀾不驚的心性。
蘇兒閉上眼睛,兩包熱淚幾乎就要守眶而出,卻被哥哥的話,硬生生堵了回去,又強迫自己,咽回了肚裡。
珍娘正被米邱材和米縣令圍著,虛情假意地恭維著,說她小小年紀又知醫理又會做菜,將來前途必將不可限量。
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