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箴將將從宮裡出來,一張臉冷如冰,將將進了門,便讓季勻去了叫了下屬到書房。
陳例淵等人到書房的時候,嚴箴還冷著臉翻著密報。
陳例淵看了一眼嚴箴,小心翼翼的開口,“侯爺,出什麼事了?”
嚴箴放了手裡的密報,道:“聖上今日的茶裡發現了毒,除了身邊的幾個太監,其他的人都被杖斃了,訊息也壓了下來。”
底下幾個人大驚,陳例淵問,“可查出端倪了?”
嚴箴道:“按著線查下去,指向了福郡王。雲雕這邊有什麼發現?”
雲雕躬身回覆,“太子和穆將軍府在接觸,想要給他求穆家姑娘。福郡王妃這兩日又開始散佈與侯爺聯姻的訊息。”雲雕有些遲疑,又道,“還有,湘郡王,好像開始插手朝政,新任的幾個三四品小官和湘郡王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嚴箴手一頓,湘郡王?
嚴箴安排了陳例淵等人各自的事務,待眾人下去之後又問雲雕,“揚州府的事兒查得怎麼樣了?”
雲雕道:“這一任的知府名叫李斯,是右相的人,滅凌家的指令應該是右相發出去的。”
嚴箴說了聲知道了,雲雕退出去後,嚴箴腦子裡過濾了一遍。福郡王,右相,黃平江,彷彿一根線連在了一起,目前看來,這右相和黃平江都是福郡王的人,只是福郡王既然和右相是一路的,為何福郡王想要和永嘉候府聯姻,而右相卻著急把凌家給收拾了,似乎想要掩蓋什麼。
掩蓋什麼?小狐狸的出身瞞得過別人,瞞不過黃家,黃家知曉,右相必也知曉,那麼,目的在侯府!
莫非,右相不是福郡王的人。
嚴箴漸漸想透了,嘴抿了抿,眯了一雙眼睛,反倒笑了。
眨眼就到初八,扶風一早就在挑衣裳,昨兒選好的鵝黃小衫今早又被扶風嫌棄了,說是顯得太小不夠穩重,秋桐挑了一件藕荷色春裳,扶風又覺得太過素淨不夠莊重。木棉拿了櫻桃紅的褙子,扶風覺得款式太過老成。
挑到最後,木棉和秋桐都有些眼暈了,顧母又差了人來喚,扶風才隨便選了一件水蔥綠的襦裙穿了。
顧母看到扶風過來,嗔道:“可用了早點了?”
扶風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用過了。”
圓圓跟在顧母后面,高興得眼睛眯了一條縫兒,道:“姑姑,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扶風歉意的顧母笑了笑,道:“勞母親久等了。”
顧母道:“這皮猴著急出去玩,早就想走了,自是覺得難等。走吧,再晚怕是到那都得午時了。”
扶風心裡著實忐忑,想著,這算是醜媳婦見婆婆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還不知道人家看得上看不上。
一時又擔心自己的衣裳是不是顯得年紀太小,如今嚴箴可是二十多歲的人了,自己是不是應該穿了那櫻桃紅的褙子?
一時又擔心,如若老夫人不喜自己顏色太過豔麗怎麼辦,這樣貌自己卻是無法改變的。是不是應該不抹胭脂?
顧母見扶風揪著帕子來回扭,便伸出手拍了拍扶風,道:“我的兒長得好,性格脾性都是好的,不用擔心。”
被顧母看破,扶風赧然,道:“嗯。”
從城南到護國寺,要經過城西,約莫得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能到,春日裡太陽還不算辣,如今官道兩旁的柳枝也都發了芽,綠油油的,偶爾一兩隻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天氣不冷不熱,是個極好出遊的日子。
圓圓趴在窗子邊上,看著偶爾經過的馬匹,牛車,一陣接著一陣的驚呼,扶風卻是不能拋頭露面的,聽了圓圓的各種描述,從窗縫裡看個新鮮就是了。
出了城,城外的田間鄉野便能看到了綠茵茵的一片片,偶有蝴蝶翻飛,便能聽到後面馬車裡木棉叫喊的聲音。
離城越遠,路上的馬車行人漸漸稀少起來。
顧母今日帶的是三輛馬車,前面一輛是婆子嬤嬤的,然後扶風等人坐的一輛,後面是丫頭的。隨行的幾個護院騎著馬,倒也是浩浩蕩蕩的一行,偶爾個把小馬車,也都避讓了車隊,順順當當的走了半個時辰。
扶風正和看膩了風景的圓圓翻花繩,圓圓盯著扶風手裡的搭橋樣式,找不著解法,想要耍賴皮,扶風來回躲了不讓圓圓撤了繩子。顧母看著兩個笑鬧,道:“小心兒些,別撞了頭。”
扶風這才端坐了,教圓圓解繩。
圓圓學會了,又嚷嚷著再來,扶風正要繼續和圓圓翻樣式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