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香更是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菜花問郎中,“大夫,怎麼樣,能治好嗎?”郎中用手輕輕摸了摸,”骨頭斷了,用夾板夾著,養上個三五個月,開點藥吃著,不要輕易挪動,養的好話不會瘸。”
聽到這裡菜花才落了心,不會瘸就好,不然這個家就完了。
“但是要先說好,接骨可以不收錢,藥錢可不能少,能接我就接,不能的話我也無人為力。”郎中慢慢悠悠的說。
“要多少錢您說”,王菊香問。
“看你家這個條件,我當積德行善,不收你接骨錢,藥錢一兩五,最少了,不能再少”。郎中縮回手,看著王菊香說。“這位大嫂,我也要養家餬口的,開藥也是要成本的”。
王菊香一聽,驚呆了,一兩五錢,家裡現在就三百來個錢,還是這一年來省吃儉用,操辦喪事後僅剩的,居然還不夠零頭,這可怎麼辦。
沒有錢就會瘸,一家老小可怎麼辦,王菊香跪下磕頭,“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男人,救救他哇!”
郎中一看王菊香這架勢,還有什麼不明白,肯定是沒錢,不由得搖搖頭,“大嫂,不是我狠心,如果不吃藥我接了骨頭也會灌膿,搞不好會死人的,藥錢我是給你最便宜了,我也過日子啊!”
王菊香一聽這話,只覺楊文舉這腿眼瞅著是保不住了,頹然坐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
富貴和柱子一看這架勢,都不好在坐著,起來對王菊香說,“我家裡還有二十個錢,你看給湊湊”,柱子卻吶吶的道“嫂子,你是知道的,我家”
就算湊上富貴給的二十文,也還差很多啊,更何況楊文舉還要養上個三五月,沒有收入,開春地裡下地沒有勞力,吃什麼喝什麼?
王菊香想著,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流。
菜花看著也不是辦法,對郎中說,“大夫您先幫著接骨吧,藥錢的事您放心,不會差您一點半點的。”
郎中說:“我倒是不怕,我接完骨頭,藥錢是要分批拿的,只是要考慮好接了骨頭就要吃藥的,不吃會灌膿的。但是不接也可能會灌膿。”
郎中說完這一句,開啟了藥箱,取出幾塊小板子,摸了摸楊文舉的腿,尋了一個位置,咔嚓一聲,楊文舉疼得“嗷”一聲,臉上汗水直流。郎中卻不再用力,只尋了兩塊小板,夾住腿,綁上些許布帶,便開啟藥箱,拿出紙筆,吩咐菜花拿碟子來磨墨寫藥方。
寫完後富貴帶著郎中去他家歇息,大半夜的也沒法回鎮上,菜花千恩萬謝的送了柱子,富貴和郎中出門。
回得屋來,只見楊文舉正摸著頭安慰王菊香“沒事的,大不了瘸了就瘸了,瘸了我一樣幹活養你母子二人和妹妹。”
“嗚嗚嗚嗚”,回應他的是王菊香無休止的啼哭聲。
誰都知道,瘸了這個家就都塌了,說這話只不過是我自我安慰罷了。
菜花跟楊文舉和王菊香打了聲招呼,就自去歇了。王菊香卻像打定了主意似的看著菜花的背影,悠悠的又長長的嘆了口氣,伺候楊文舉躺好睡下不提。
☆、第9章 跪求
菜花躺在洗得發黃的棉被下,翻來覆去,細細思索,眼看楊文舉腿接骨後無藥可醫,一旦瘸了,不光王菊香母子,就是菜花也難逃衣食無著的境遇。
白天的時候楊二嫂子家裡採買媳婦看上她時並沒有楊文舉這檔子事,一方面家裡有楊文舉,尚且可以撐下去。另一方面楊文舉是不會同意賣妹妹,別說鄉親們這會兒都羨慕,扎著堆兒擠著去,一旦真賣了鄉親們得指著脊樑骨罵多少。
可這會兒楊文舉躺在病床上,王菊香不能眼看著楊文舉就這麼瘸了,一定會將主意打到她頭上。目前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王菊香不會放過。
菜花心裡亂如一團麻,小小的身子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好不容易眯過去,睡了兩個多時辰,並不安穩,一直做著夢,夢見前世裡小時候的自己,爸爸媽媽和她一起吃飯,交談,說笑,夢見弟弟和自己打架······
“嗚嗚”的哭聲傳來,菜花眼角流出兩股水漬,到底終於回家了嗎?菜花輕輕睜開了眼睛,眼前看到的卻還是那黑黑的房梁,破舊的窗戶。
哭聲則是門外王菊香的聲音,菜花長長嘆了一口氣,爬起來穿了衣服鞋子,推得門出去。先去看了哥哥楊文舉,楊文舉躺在床上,懨懨的。
“哥哥,可好些了?”菜花走上去,看著楊文舉輕輕的問。
“你哥哥他發熱了,清早去了你富貴哥家找大夫開了藥方,頭一個月藥錢竟要五錢銀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