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氏,經不得半句好話,前些日時屋裡一個小丫頭不小心砸了只青花瓷的小茶盞,還被李氏罰跪了一個時辰,怎的那個時候不見她體恤。還有那犯大一些錯兒被打死打殘的又豈是小數。
如今自己單單為這一個通房,去得罪新夫人?雖說是奉的李氏之命,到底是自己出面,香霞越想越覺得心煩,腳步越發慢起來。
從棲福堂到主院約莫一炷香時間,香霞整整走了一個時辰。
香霞到主院的時候,是秋桐親自迎出去接的。
秋桐一聽小丫頭報太夫人屋裡的香霞來了,秋桐便笑著迎了上去,一雙手就拉住了香霞,往屋裡進,一邊笑道;“姐姐怎麼來了,這天兒還寒著呢,瞧你這手冰涼的,快來屋裡緩一緩。”
香霞詫異這夫人身邊大丫頭秋桐的殷勤得體,越發覺得不該得罪夫人,便想著法兒把李氏的意思傳達了,最好還能給新夫人落個好兒才好。
香霞一邊思忖一邊快速回話,道:“妹妹,夫人歇下沒有,方才盧姨娘去給老祖宗送宵夜,說是夫人被丫頭衝撞了?”
秋桐心裡大恨,這盧姨娘,嘴巴快不說,管得還寬,如今這香霞來,又是幾個意思?
秋桐心思幾轉,面上仍是笑吟吟的旁敲側擊,道:“一個小丫頭不懂事,怎麼還勞動姐姐問起了?”
香霞聽得秋桐說話好聽,越發願意賣秋桐人情當下也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道:“老祖宗讓我來瞧瞧這丫頭可是罰到時辰了?”
秋桐聽音知意,知曉想必是太夫人插手這未風的事體了,聽說這未風入府是太夫人起的頭,如此倒覺夫人不好辦。
秋桐看了看更漏,倒是也差不多夠了時間,便對香霞道:“既然老祖宗問起,自然是不能讓老祖宗掛心,姐姐稍等,妹妹這就去秉了夫人。”
香霞笑著點了點頭。
秋桐進屋三言兩語和扶風報了,扶風暗自思忖,太夫人這是幾個意思,盧風又要做什麼,難不成在太夫人面前又給自己上眼藥了?
扶風入了府,本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破天荒的在太夫人面前撒嬌賣乖逗人喜歡。但是哪裡禁得住盧風長期在太夫人面前下的功夫,這太夫人耳根子又軟,遇事拎不清,只怕自己早先前在太夫人面前的一點子好感已經消失殆盡了。
扶風有些洩氣,也罷,反正隔著姜氏,自己盡了責任便罷了。
扶風便讓秋桐自去免了未風剩餘的責罰,自回去便是。
秋桐出門和香霞打招呼,道:“驚動了太夫人,真是不應該,勞煩姐姐回去報一聲,這丫頭如今已經免罰了。”
香霞得了信,笑著辭了秋桐,也不去拜扶風了,轉頭就去報了李氏。
盧風見達到了目的,越發小心殷勤的伺候李氏歇下了,方才回了屋。
再說那未風,跪了一個半時辰,雙腿早就沒有知覺了,又為著能進主院,特特單薄了衣裳顯示窈窕,如今雖然沒有當著風口,也著實受了些罪。
未風雙膝冰冷,心也一點一點冷硬了下去,雙手緊緊捏了拳,牙根咬了又咬,正要堅持不住,想使了主意裝暈了事的時候,秋桐便趕來讓其免了剩下的責罰。
紅葉伸手拉起搖搖欲墜的未風,一步一搖擺的回屋。
出了主院門,紅葉方才鼓著膽子道:“姑娘這又是何必?”
未風今日本就是一時氣上來,又受了這番責罰,越發氣恨,嘴裡此事卻不露痕跡道:“原是我不守規矩,應該的。”
紅葉自是不敢再說什麼,攙著未風趁著廊下燈籠走在木芙蓉樹林邊的小路上。未風腿麻得已經木了,一步一步仿若走在堅冰之上。
未風心裡冰冷,自己與扶風一道送入揚州府的侯府別院,自己又是與侯爺早於扶風結識,為何侯爺獨獨對扶風另眼相看,對自己不屑一顧。自己容色比起扶風並不差,為何自己要受此□□,未風越想越心寒,心裡漸漸深了恨。
紅葉扶著未風,小心的踩著小徑的石板往前走,經過一個拐角,迎面突然撞上了一個人,把紅葉二人嚇了一大跳。
未風本就是跪了一個多時辰的,若不是礙於身份,早已經讓紅葉揹著回去了,此時被這一嚇,頓時就腿軟了下去。
那人卻是一個男子,衣著華貴上好,樣貌年輕俊美,隱隱一股子邪氣卻越發引得將倒未倒的未風一陣心跳。
這男子卻是嚴綜,嚴箴的庶弟,嚴綜乃大姨娘所出,只因是庶子,那嚴箴又得老侯爺嚴鐸親自教導,自是年紀輕輕的得了侯爺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