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知道壽昌頑劣,她力主要嫁蕭護時,皇帝是認真為她端詳過蕭護這個人的,覺得郡主嫁他,與公與私都不是件壞事,就允許壽昌入軍為監軍。皇帝不好明著派幕僚,但示意江寧郡王:“給幾個得力的人去也罷。”
封家的叛國,皇帝震驚!叛國的案卷都由皇帝最後定審,他看證據齊全,也想著天佑壽昌能得蕭家,御筆一揮,勾了!
慧孃的母親早就自盡身亡,而封大人,是受刑不過死在獄中,臨死前用自己的血,畫了一個大大的“冤”字!
且眼睛不閉。
然後壽昌哭著回來,宮中家裡處處被她攪得不能安生。皇帝如張守戶家有麻瘋傳言一樣,不能因一件小事,失去全盤平衡,只能先賜藥先選帥。他當時對蕭護也是這樣的,一時半會兒動不了蕭家。
有如生一個膿包,要養一養才能去除,立時就擠自身也有損傷。皇帝現在是真的大腦一片空白,一片混沌,罵幾聲:“要造反嗎?”心裡還真的想不到他們要造反。
只是先安置人:“京都護衛們怎麼佈置的?”
國舅忙躬身,把怎麼佈置的說了一遍。皇帝聽過也很滿意,又罵道:“那些人到底是張家的,還是蕭家的,一定要查清楚弄明白!”然後面上兇色一閃而過,輕輕吐出一個字:“殺!”
他眸子在太子和國舅面上掠過,意思十分明顯,不要怕殺得血流成河。
這種事情,已經是刀架在脖子上,太可怕!
國舅忙應聲是,又小心地問:“眼前怎麼發落這兩家?”皇帝真是為難,留張家,蕭家看著更忠心,再罵一聲,忠心他敢不嫁壽昌?留蕭家,張家……。又覺得可惜。
他在書案前,走一圈,又是一圈。隨著他的腳步聲,沙漏往下一滴子一滴子過。最後皇帝到窗前,那裡擺著碧玉小几,上面是一個圍棋盤,還有幾點黑白子在上面。皇帝對著窗外北風暗禱:“先祖在上,留張家,就是黑子。留蕭家,就是白子!”
繡著雲龍金線的長袖覆蓋住棋盤,袖中手指把黑白子混亂,摸到一個子,丟下,又摸一個,又心中慌亂,這不是一件小事,是外三軍中去一個,都是數代老臣,去一個說不動國之根本那是胡扯。
左右不定時,又見到國舅和太子在候自己。皇帝暗暗咬牙,想想蕭護可恨,不娶朕的愛女壽昌。江寧郡王妃賢良溫德,不答應女兒封安國公主,怕引起御史上諫,影響皇帝名聲。皇帝對壽昌一直內疚,從來內疚,是建立在江寧郡王妃知道進退,從不作威作福。
郡王妃只壓制自己的小姑子石貴妃,知道她在家裡時就不安分,怕她刻意進宮,是想專權弄謀。
她越是賢惠退讓,皇帝就越是內疚於心。
蕭家,哼,不是東西,辜負先皇和朕數十年的厚待。
要是先皇地下有知,只怕出來煽皇帝幾個巴掌,你偷情,與先皇有什麼關係?
再想張家,國舅一直不喜歡張守戶。蕭家只固守玄武軍,當然也有爭三軍大帥的小動作,卻沒有張守戶那麼囂張公然,張守戶先於國舅到軍中,一直不服他,從來不服他。國舅這一回能調到金虎軍的將軍們到京中,也是有得意的。
換成以前的張守戶,是固守軍中一步不動。國舅過年過節兩三年總要回京一回,張大帥還是少帥時,就趁鄒國舅不在時,沒少背地裡弄事情。
張家幾代武將世家,張守戶從來不服白臉國舅。國舅爺打仗是不如蕭張兩家,他穩當大帥,一是與江寧郡王妃有關,二是與江寧郡王妃有關。
皇帝對外說,安先皇后的心,其實安的是太子心。江寧郡王妃為的,不就是太子。說起來江寧郡王妃心傷於丈夫,後溫暖於皇帝,名聲是不用提了,揭開來難聽之極,可她除了嬌縱女兒到自己管不了時,別的事情上一步也不錯。
封家的死,與江寧郡王妃並沒有一點關係。
國舅不喜歡張家,沒少在皇帝和太子耳邊吹風。幾回要扶起袁家,張守戶打仗實在厲害,打壓人也很厲害,給國舅生事情讓他手忙腳亂也很厲害,國舅一直沒認真騰開手,直到今天。
皇帝把這兩家想了又想,留哪一個都行!心一橫,拿起一個就離開棋盤一步,亮出袖子一看,晶瑩剔透,比雪姣潔,比梅瑩潤,是個白子!
他反而鬆了一口氣。
總算有了選擇。
把手中白子往棋盤上一按,皇帝走回來,淡淡道:“國用,你先去審吧,明天回我話是什麼結果,明天,不管壽昌怎麼不喜歡,帶那個殺烏里合的人來見我,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