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問起兩人的婚事,蕭諺總是含糊其詞。要不便推託祖母病了父母憂心不宜提此事,要不就說弟弟與自己不和害他惹母親厭棄,要過些時候再提什麼的。這些話若是換了頭腦清醒之人,只怕一下子便聽出端倪了。但萍娘還是抱了一些幻想,心下雖然懷疑卻也不敢往壞處想。生怕自己想的壞事會一一靈驗。
到最後被馬嬤嬤摸出身孕來,孩子被迫打掉,她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無人問津時,萍娘才算真正看清了這個男人對自己所謂的“真心”。其實說穿了,她不過是蕭諺無聊時候的一個玩物罷了。他屋裡或許有家裡人塞的通房,但到底不比她是正經小姐,嚐起來味道更不一樣。她也真是傻到頭了,才會信了他的鬼話,將自己的身體完全交付於他。如今搞成這個樣子,萍娘心裡對他的恨便漸漸深了起來,從前的那些歡愛都被拋在了腦後。
萍娘在屋裡養了一個多月後,身體已然好得差不多了。錢氏挑了個時機把她叫了過去,關起門來將她罵了足有三個時辰。這些天錢氏一直憋著口氣,看在萍娘身子不大好的份上才硬忍了下去。如今她是再也忍不住了,做出這般丟臉之事來,錢氏如何能不罵她?更何況萍娘曾經還在她膝下養過幾年,實在是害她丟了臉。簡姨娘一介姨娘教不了孩子也罷了,她一個堂堂的尚書夫人竟也會教出萍娘這樣的孫女兒來,若此事傳出去,讓她的老臉往哪兒擱。
更何況此事還關係到大房兩個姑娘的前程,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兒,斷了琴娘她們入宮參選的機會,錢氏只怕真要活活將萍娘打死了。這個她曾也有幾分喜歡的孫女兒,如今是再也入不得她的眼了,巴不得永遠不要見到她才好。
萍娘至此徹底在錢氏處失了寵,在二老爺那兒也是得不到半句好了。至於二太太倒還和從前一樣不待見她,打死了她兩個丫鬟也沒半句解釋,甚至連人都沒給她補齊,搞得她如今身邊侍候的人都不夠用,平白被別的姐妹比了下去。
只是萍娘也顧不得抱怨這些了,如今她和簡姨娘在家中已然快沒了下腳之地,除了自家院裡的奴才們還能管教一二,出了花前飲的門是再得不到一個好臉了。而且錢氏也吩咐了,從今往後無事不許萍娘母女出院門一步。簡姨娘每日除了給二太太請安外便再不許去別處了。至於萍娘甚至連請安都免了,只被罰關在屋裡抄女訓女則之類的書,抄了一遍又一遍,過一段日子錢氏便會派人來取她的功課,一一檢查才肯罷休。
至於二老爺那邊,也已經替萍娘有了籌謀。她如今孩子既已打掉,二老爺便要做主將她嫁人了。宮裡是不必去了,趁著選秀前的禁婚令還沒下來,趕緊替萍娘尋了一門外地的寒酸親事,誓要將她嫁出去方肯罷休。
☆、第62章王八蛋
萍娘這個樣子;自然是尋不到什麼好親事了。
正經人家的子弟是絕計不會要她的。京城裡的大小官員家也是不能結親的,二老爺思來想去的,唯有替她從外省下手了。
二老爺三品官;在京城自然不算什麼;但到了外面也有不少芝麻小官想與他家攀關係。萍娘是庶出,但曾在老太太屋裡養過幾年,又是二房的長女,很多人家不知道她曾墮胎的事情;還巴巴地想來求呢。其中不乏外省四五品官替自己的庶子甚至是嫡子來求娶。
但二老爺還是聰明的,那些看似不錯的親事他一門也沒答應;千挑萬選了一戶穩妥的人家。那家當家的姓駱,如今在廣東鹽運司任知事,是個從八品的末流小官。這人曾在與二老爺有過交往;早年的時候為了往上爬曾算是投到了二老爺門下當了個學生。如今老師家嫁庶女,他便巴巴地上趕著湊熱鬧了。
原本以他的官職是求娶不成的,但萍娘如今身價大跌,二老爺也不願太過坑人,以免來日被人挾私報復。這駱知事既是他的學生,多少知道些根底。這人一心想往上鑽營,不安於現在的狀況,幾次想借二老爺的勢更進一步。二老爺見他圓滑,也有心提拔,又知他家中只得一獨子,乃是夫人親生,便極看好這門親事。
別看這人如今只是個從八品小官,但那一股子往上爬的勁兒卻極大。為了他的烏紗帽,即便有一日知道了萍孃的醜事,也斷不會來與自己糾纏。待得萍娘嫁過去後,自己便尋點時機提拔他一二,他日指不定還能當自己一個幫手。
再說那家人丁單薄,窮雖窮點,萍娘嫁過去也不至於太過受罪。二老爺自認自己還算是個慈父,這樣的女兒他還費盡心思替她尋了門不錯的親事,想來此番該皆大歡喜才是了。
他一選定人選,便將此事告知了錢氏和二太太。這兩人自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