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破爛的磚牆艱難地喘息。
許玉蘭半跪在他的身邊,想要給他做一些簡單地急救,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這個男人的眼神透露著疲憊,連呼吸都帶著勉強。
而他身上的鮮血更是直接了當地在和所有人傾訴一個事實:他要死了。
許玉蘭只是個殺手,她只知道怎麼殺人,不知道如何救人。
“你煙呢?給我一隻。”許玉蘭煩躁地開口。
“我戒了。”淮晝笑著,聲音雖然還很穩,卻輕得幾乎已經聽不到了。“你照顧過的他的,你知道怎樣才能讓他好好地活下去……你說的對,那樣的生活不算活著。所以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帶他出去玩……”
灰眼睛的男人輕聲說著話,用帶血的手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地圖,那張地圖上也沾滿了斑駁的血跡:“這些都是他想要去的地方,我陪不了他去了,你幫我帶他去吧……”
許玉蘭接過那張地圖。
地上的男人沒有再說下,只是怔怔地望著迎來破曉的天空,灰色眼睛中央的黑色瞳孔漸漸放大。
模糊之中,他似乎又聽到少年側躺在他身邊,他的小玫瑰此刻就他耳邊低聲喃喃,聲音柔軟溫暖,充滿了甜蜜的愛意——“淮會保護我的,就算我死了,我也願意為他而死。”
他的嘴唇顫了顫,想要抬起手觸碰少年的白皙的面頰,只是他沒有什麼力氣了,最後只能抿起一個笑容,嘆息般地輕輕說道:“你不要為我而死……我願意為你而死……”
躲在小鐵箱了隨著船隻在河面上輕輕飄動的蘇錦之,在看到進度欄中淮晝“100/100”的進度值後,眼淚驀地一下就流了下來,即使知道他們在下個世界還會見面,他還是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臉貼在腿面上小聲的哭。
支線任務的進度值也滿了,可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了,甚至還想像許玉蘭那樣狠狠罵淮晝一頓,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所有任務完成之後,一號聞訊而來:“宿主。”
蘇錦之聽到一號的聲音之後,就像是找到了什麼可以傾訴的物件一樣,哇地一下哭了出來:“王八蛋,他騙我……”
一號根本就不會安慰人,只能聽著蘇錦之哭了一會,然後挑著或許能讓他開心的事說道:“宿主,你任務完成了,還活了下來,可以在這個世界好好享受了。“
蘇錦之愣了幾秒,才想起一號說的這件事。
他一開始接受這個“熱愛生命系統”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福利,可是那麼多個世界下來,他不是任務失敗就是在成功時死亡,這是他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世界。
可是他再也沒有心情去享受了,蘇錦之睜著眼睛,眼淚嘩嘩地流,對著一號破口大罵:“這什麼幾把熱愛生命系統,我現在只想去死!”
一號無奈:“你可以去旅遊。”
“我不。”
“還能每天吃你喜歡的草莓蛋糕,不用擔心吃死。”
“我不。”
“你還可以——”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蘇錦之打斷一號的話,“我只想快點去下一個世界,然後快點見到他。”
一號嘆了口氣:“除非你死,不然無法強制中斷世界,我這樣有杯上好的毒……”
“我不喝酒,我有這個。”蘇錦之吸了吸鼻子,從外衣內兜裡掏出淮晝只能給他防身用的那把槍。
“你不是最怕被槍打死了嗎?”一號詫異地問他。
蘇錦之撫著左輪槍,這把槍的槍是深邃的灰色,就像那個人的眼睛一樣,他沒有回答一號的問題,想到那個淮晝說要帶他去卻最終沒有去到的地方,向一號問道:“尤爾伯裡真的存在嗎?”
“尤爾伯裡?”一號似乎很驚訝他知道這個地方,“你已經想起來了?”
蘇錦之說:“沒有,這個地方是淮晝告訴我的。”
“這不可能。”一號馬上說道,“他和你不一樣,他不可能記得這個地方。”
“可這個地方就是他告訴我的,他還說會帶我去的。”想到這裡,蘇錦之眼睛又紅了,神情十分低落,“但是他現在死了……”
“不可能,你是不是記憶又混亂了?”一號還是不信他的話,“你等會,我讓零號查——”
一號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錦之問它:“它是不是就存在這個世界裡。”
一號沉默了好幾秒,才“嗯”了一聲。
蘇錦之又問:“我如果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