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是什麼人,可也是有一顆玲瓏剔透心的,一進屋裡便察覺不對了,只是一時半會的,她也不好多問的,便要走。
韓束見康敏辭了,忙道:“嬸嬸,表叔可醒了?我可方便去回話的。”
康敏道:“醒了,過一會子還要吃藥的。可是去傅家給先生請安的話?”
韓束道:“正是。怕表叔一直記掛著。”
康敏道:“他老人家可好些了?”
韓束道:“瞧著已不妨了,大夫也說是偶感的風涼,只要小心保暖,吃食上清淡些,連藥也是不用吃的。”
康敏點點頭,“那便好。”
說著,韓束便要同康敏一併出去的,只是才走兩步又回頭對花羨魚道: “這些個蓮米妹妹都別動,剝這東西最傷指甲的。”罷了,又將自己原先剝好的蓮子端到楚氏和花羨魚面前,“這是我方才自己剝的,沒經任何人的手,乾乾淨淨的,姨祖母和妹妹先用著,等我回來再剝。”
楚氏只一個勁兒的笑,“好,我們都不動,只等你回來再剝與我們吃的。你快去吧。”
康敏冷眼瞧了這半日,心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不聲張罷了。
回去的路上,康敏悄悄打量起韓束來。
韓束今日因要出門去見客,到底不好太過素淨的,所以外頭一件艾綠的起花八團的排穗褂,裡頭是青白的箭袖,腰繫攢珠的銀帶,可見他的心誠意潔。
再配上他姣好的容貌,韓束也是無一處不好的,比之傅澤明更是不差。
只是一想到韓束背後的將軍府,康敏又不禁心道:“若是束哥兒能夠的,我又何必捨近求遠的。”
一來以門戶之見,將軍府不是他們花家能高攀的,二則就將軍府,怕是隻比傅澤明他本家更難纏的。
更別說日後韓束兼祧,到底是兩房妻,韓束卻只一個,兩房人必定要爭個高低,沒個安生的。
這些康敏是如何知道的?
不用看別的,只一個秦夫人,康敏便知道不是個簡單了的。
秦夫人是個什麼人,康敏雖未親眼所見所聞,但從秦夫人每回送來的年禮和韓束的份例,便能瞧出一二來了。
秦夫人除了是個謹小慎微的,還是個八面玲瓏,不容旁人置疑她的。
每年送來的韓束的份例,是吃穿用度一概齊全的。
就是扇套、荷包、穗子、絡子、鸞絛,這樣隨身的小物件也有,但一看便知是和別的衣物不同的,出自另外一人之手。
原先康敏也不在這上頭留心,只當是另有一人專管韓束這些個小物件的。
可在花羨魚大病一場,韓束巴巴地修書回南都問要人參後,那年送來的份例裡頭,除了那些個小物件,又多了鞋襪和一套貼身的衣物,是出自那個人的手。
隨之秦夫人的書信裡,便有說了,那些個東西都是韓束他表妹做的,讓康敏囑咐韓束小心穿戴,別糟蹋辜負了別人的用心。
就是親姊妹,也沒有給自家兄弟做這些個貼身衣物的,可這位表妹卻一應俱全都做了。
可見秦夫人口中的這位韓束表妹,以後不會是韓束旁的什麼人,韓束長房正妻非她莫屬了。
藉此再一回想,康敏這才警醒過來,原來秦夫人是早便借那些個小物件暗中提醒他們家了,別打韓束的主意。
而秦夫人這番話,明的是在說韓束,可細一想何嘗也不是在敲打他們家的。
自打那回後,不管原先有沒那心思的康敏,就越發丟開了。
也是後來見了傅澤明,康敏冷眼瞧著他是百般好,這才有了要給女兒做親的心思。
如今再看,韓束才來他們家時,他待花羨魚是如何的,不好說,但現下卻是真上心了的。
而女兒花羨魚初時是如何待韓束的,明眼人都知道的,只那時康敏只道花羨魚年紀尚小,性子還未定下,這才未在意的。
果不其然的,只一年裡女兒便變了樣兒,遠了韓束,如今花羨魚對韓束是個什麼心思,也是不好說的。
但既然將軍府沒那意思,他們花家也不好上趕著討人嫌的,所以不論是韓束,還是花羨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旁的心思了,若讓這兩人生出什麼首尾來,一生的聲名品行便盡毀了。
想罷,康敏不禁心頭髮緊,只覺心驚肉跳的,回到了前頭院子,一時也未留心,只光顧著站門口出神的。
韓束喚了半日,“嬸嬸。”康敏才回過神來。
康敏再瞧了瞧韓束,暗道:“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