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遊廊上,呼吸一口空氣,非但不覺得冷,反而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精神都為之一振。
總在屋子裡悶著也不好,安然便牽著念哥兒出來轉一轉,順便考問他先前的功課。
念哥兒的功課總是讓人很放心,安然隨口問了幾句,他竟然都答了上來。還有先前安然沒讓他背過,只是跟他提過的,念哥兒竟全都記住了,安然不由好生誇了他一通。
儘管這些日子來,安然總是鼓勵他、誇獎他,可是念哥兒還是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不過此時他眼底總算多了些自信的神色。
正當安然要牽著念哥兒回去時,突然松陽急匆匆的過來。
“夫人,侯爺命人傳話回來,說是讓您準備一間客院來,一會兒他要帶兩個人回來。”
因為十多年前的事,陸明修在京中來往走動的人家不多。當初落井下石的、袖手旁觀的,如今陸明修成了位高權重的平遠侯,便是這些人再回來求著他、哭著跟他懺悔,陸明修也懶得理會他們。
什麼人能讓陸明修把他們帶回來?安然心中好奇,卻是沒有猶豫的讓翠屏在靠著外院的一間不大的聽瀾院收拾出來。
“回來傳話的是誰?”安然問道。
松陽回話:“是侯爺身邊的秦風秦大人。”
若陸明修身邊跟著的人是秦風,便說明是才下朝回來,應該不在原計劃之中。
那麼這兩個人究竟是誰呢?
******
“娘,您跟思禮在回春堂等我吧!”餘舟有些擔心的道:“我一個人去問就可以了。”
餘母卻是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能在京城看見陳家家主,我一定要去親自問問。”餘母的臉色的有些差,可是她眼中卻閃著激動的光。“或許能打探到你爹的訊息也不一定!”
餘舟在心中嘆了口氣。
母親這幾日的身子本來就差,上次他帶著思禮出來,得知陳家家主來了京城。餘舟準備自己去問一問的,可是思禮回家卻是說漏了嘴。餘母得知後,便掙扎著要來。
餘舟沒辦法,只好讓餘思禮也跟著,囑咐他在回春堂陪著母親等一會兒,誰知到了京城,母親竟又反悔,非要親自去。
他把餘思禮留在了回春堂,和餘母兩個人去了陳家。
在來之前,餘舟已經知道陳理為何會來京城。據說他的嫡子陳謙要娶南安侯府的姑娘,細論起來是陳家高攀了,故此對這門親事便格外重視。不僅沒有回揚州,還是京中置辦了一套大宅子,熱熱鬧鬧的把婚事操辦起來。
對於陳謙,餘舟是無甚好感的。先前他和母親想去打探關於父親的訊息,卻沒小廝攔在門外,連陳謙的面都沒見著。好不容易碰著了一次,陳謙卻極為輕蔑,把他當做了打秋風的人,連他說了什麼都沒聽,隨手扔了幾兩銀子想要打發他。
餘舟是個有傲骨的人,自然不願意跟陳謙這樣的人打交道。可是事關父親的下落,他還少不得去周旋。
陳謙未來的妻子,竟是南安侯府的姑娘。餘舟記得,平遠侯夫人,那個溫柔漂亮的小姑娘,便是出自南安侯府。
他在心中一哂,那道身影卻是一直在心中,揮散不去。
還沒到陳府,餘舟便有些犯愁。他們進不去門不提,便是讓人給他們通報一身也是千難萬難。餘舟捏了捏袖子裡的幾角銀子,只能試試看,能不能用銀子打動人。
母子二人到了陳府前頭,大門是管著的,兩尊大獅子威風凜凜的立著。
陳謙決定帶母親繞道角門,請門房給傳個話。
然而今日他們母子運氣不錯,才要離開時,忽然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大門開啟了,聽到門房小廝迎出來的聲音,口中都稱“老爺”。
餘舟趕緊轉身看去,只見一個身量高大的中年男子,正下了馬車,要往府裡走。
“您可是陳理陳老爺?”餘舟人還沒到,便揚聲問道。
果然那個男子聞言駐足。
他有些奇怪的看著餘舟,目露疑惑道:“你是——”
餘母見狀,連忙趕了上來。她聲音顫抖的問:“陳老爺,您還記得餘程嗎!”
陳理聞言,渾身不易覺察的一顫,隨即他很快鎮定下來。他冷靜的一口回絕道:“你們是誰?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您再好好想想,八年前,他慕名去了揚州,說是跟揚州陳家一起做買賣——”餘母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目露期盼的看著陳理。“他後來只往家裡寄了一封家書,便再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