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三娘臉色緩和了些許,她自嘲的笑了笑:“是我太莽撞了。”
“三姐,您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只是太在乎姐夫,一時間看不清罷了。”安然忙出言安撫道:“換了誰,心裡都要生氣的。”
那個嫡妻能真心為丈夫左一個右一個的小妾抬進門而高興呢?只不過有些人看開了,自然表現得大度賢惠;有些人還沒看開,陷入其中自己痛苦又落得個惡名。
真不值得。
安然上一世便陷入後宅的妻妾鬥爭中,皇商豪富,嫡庶上的規矩不如世家嚴格,那些個得寵的妾室哪個不是壓到了她的頭上。再加上被婆母丁氏不喜,她很快表凋零在陳謙的後院。
“如果今日的事是真的,您也要歡歡喜喜的把人迎進來。”安然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提前點破了。“人進門,只會讓李氏她們最苦惱,不過都是妾,就讓她們幾個互相鬥去罷,您只做壁上觀便是。”
“如此一來,才能讓姐夫覺得愧疚、讓郡王妃多疼您些。”安然苦口婆心的勸她:“您千萬要持住了。”
三娘胡亂點了點頭。
“貴客們還都在聽戲呢,您不宜出來太久!”安然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鬆了口氣道:“您快些回去罷。”
畫屏和銀屏見狀,忙過來重新幫三娘整理了衣裳、首飾。
“九娘,謝謝你。”三娘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翹了翹唇角,笑道:“三姐若是這麼說,可就外道了。咱們一道回去未免有人會問,還是您先行一步,我等等就去。”
三娘聞言點了點頭,帶著銀屏和畫屏離開了。
安然笑著朝她們擺了擺手,見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小路,才後退了幾步,像是被抽乾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跌坐在了亭子中的石凳上。
她真的有些累了!
像個物品一樣、被別人決定去向,精疲力竭的幫三娘籌劃,可是三娘卻總是時不時就懷疑她、疑心她藏奸。
說不上怪三娘,畢竟前世她也曾這樣的糊塗過。只是,她也有些累了。
安然勾了勾嘴角,卻發現只能露出一抹苦笑來。她起身欲走,突然聽到了一些響動。她抬眼望去時,卻不期然又撞入一雙漆黑如墨、深邃如古潭的眼眸中。
這雙眼睛……
安然驚得幾乎要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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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修藉著不勝酒力的緣由,推了眾人的敬酒,由雲詵的小廝引路,到了這處僻靜的小院歇著。
原本毅郡王府和平遠侯府的交往不算多,雲詵也僅是因為皇命和陸明修共事過,私下裡交情並不多。陸明修作為京中炙手可熱的新貴,為人卻十分低調,許多人像是想攀附,也找不到途徑。
上回在朱雀大街上,安然被陸明修出手相救,因為安然是來郡王府的路上出的事,作為姐夫的雲詵親自去京兆府問了,又遇上了陸明修親自解釋,自然要對陸明修表示感謝。
第二日雲詵便提著禮物去了平遠侯府。
等到東哥兒滿月時,雲詵又親自去邀陸明修,這才到了郡王府。
他不喜歡吵鬧的環境,本想歇一會兒,等到這輪酒席結束後就告辭離開的,卻不承想這僻靜的小院後頭的一處小園子,竟然突然來了人。
在來人之處,他本想趁著人聲嘈雜,快些離開的。可是他卻從琉璃的雕花窗戶中,看到了那日被自己搭救的小姑娘。
今日的她可不太適合被稱為小姑娘。
頭兩次見她,都是把頭髮梳成了雙丫髻,未免顯得有些稚氣。今日她把頭髮都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紅寶石的頭面、明藍色的衣裳,更襯得她膚如凝脂、如白玉一般。
用心妝扮起來的她,多了幾分嫵媚,更漂亮了,有種勾人心魂的美。
陸明修不由一怔。
他立即意識到自己這近似偷聽的行為不妥,才想著要離開,突然聽到了三娘那句“世子貴妾”的話。
不由自主的,他竟沒離開,而是把姐妹二人的話都聽了下來。
毅郡王府的事,陸明修多少知道一些。這些內宅手段他也清楚,妾室生了庶長子,作為世子妃的孃家南安侯府肯定有所動作。原來那日安九娘來毅郡王府,是為了這事。
見安然侃侃而談、語重心長,那份成熟穩重,決計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她竟把世子妃安三娘給勸住了,從來時的憤怒,到後來心平氣和的離開,算是有幾分手腕。
陸明修望向她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