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淡淡盯著雷府尊,道:“你說有辦法讓本王娶到鄭家姑娘?”
“是。”
“他鄭家名門清流,大王都極為尊重,鄭家小姐一旦訂婚,斷然沒有君奪臣妻的道理,一應強取豪奪手段也不成,一旦給大王知道,或者給那些酸儒知道,本王就會被千夫所指,你又能給出什麼首尾乾淨、不留後患的好計?”
“殿下,”雷府尊一笑,“鄭家是名門,名門最重的是什麼?”
“自然是名聲。”
“那便是了。當鄭家小姐名聲受損,清白不保,以鄭家家風,定然羞於隱瞞真相再與蒙國公府結親。肯定是要主動退親的,到時候王爺再去求娶,不計較名節身份,願意以正妃待之,鄭家只有感激涕零將小姐嫁出的份,您得了美人,還得了鄭家的歸心,豈不甚好?”
“你說得簡單,但那種門第,將嫁的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汙她名聲?難道要本王闖進她府中不成?”
“這個殿下無需擔憂。”雷府尊笑得神秘,“鄭家小姐,此刻想必已經在微臣府中。”
“哦?騙來的?”
“女人嘛,心軟,有些事過不去。”
“也罷。那本王便去你府中瞧瞧。”蒙赫將馬鞭一收,微微不耐煩地道,“說到底,女人就是麻煩,我前頭那位死了正歡喜,想過幾日鬆快日子,這不又要娶!”
一眾護衛都露出古怪神情,這位殿下,是個雙刀,女人也要,男人也喜,只是無論女人男人,都似乎在他心頭留不下位置,邊玩邊殺,玩死的人也不計其數了。
雷府尊也知道這位的德行,甚至知道相比於女人,這位對男人興趣還更大些,尤其是一些個性氣質特別的男人,最能吸引他目光,心中一動,笑道:“微臣府中,還有一個妙人兒,或許王爺見了,會比看見那鄭小姐更加歡喜。”
“哦?”蒙赫眉頭一動,看他一眼,忽然大笑道,“好極,那便瞧瞧!”
鞭梢霍霍飛卷,捲起一天灰黃煙塵,煙塵裡,數十騎如怒龍,直奔城中而去。
此時景橫波正坐在府尊後院的一件客廳裡。
她被請進後堂後,府尊的夫人小姐並沒有立即出來,引路的僕婦說要通報主人,讓她稍待,便進去了,隨即有丫鬟奉上茶來,景橫波早已形成習慣,不用陌生之處的茶水食物,也沒碰那茶盞。
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還是那丫鬟來了,卻道夫人欠安,小姐還在上課,請客人稍候,小姐下學了立即過來。說著便笑道:“姑娘不喜歡這茶,我給姑娘換一杯。”也不由景橫波解釋,出去重新端了一杯茶過來,這茶卻是白玉托盤,茶色湛紅如血,氣味清香醇厚,茶盞底部浮沉幾片闊大茶葉,卻是深綠色微有金邊,極為少見。那丫鬟道:“這是咱們蒙國南部特產名茶,號為紅袍金邊,最正宗的紅袍金邊茶樹,都生長在崖邊,如今只剩區區十數棵,向來是進貢王室的貢品。如今府中也不過留存幾兩。我家夫人說了,身子欠佳,怠慢客人,特以紅袍金邊賠罪,請姑娘海涵。”
景橫波聽她說得客氣,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站起來接茶盞,正好那丫鬟將茶盞往小几上放,兩邊胳膊一撞,那丫鬟“哎呀”一聲,茶盞翻倒半邊,茶汁傾倒在景橫波胳膊和胸前衣襟上,那茶汁竟也是鮮紅的,染在景橫波淡黃衣裳上,殷然如一片鮮血。
那丫鬟急忙道:“哎呀我這手笨的,真是該死!”順手將剩餘茶水往旁邊盆景裡一倒,收拾了茶盞道:“姑娘稍待,奴婢這就是去找衣服來,給你在偏廳換了。”
景橫波看看自己衣服一片狼藉,看上去血淋淋像殺了人一樣,只好點點頭,那丫鬟急急去了。景橫波坐下繼續等,撐頭靠著小几,嗅著那茵翠盆景裡一點淡黃小花的朦朧香氣,不知怎的思緒也有些朦朧,隱約想起現代那世也看過不少宅鬥,好像小姐們出去做客,常常會被居心叵測的閨中敵人弄溼衣服,然後需要換衣服,換衣服的時候,就會出現各種么蛾子,比如被男人撞見換衣服啦,比如撞見男人換衣服啦,比如換下的東西被掉包或者被塞進什麼男人的東西啦,由此這換衣服的人,如果是壞女配必然敗壞名節不得不下嫁登徒子,如果是女主必然是機智靈活早有準備反戈一擊……十本書裡有八本書的必備橋段,想到這裡不禁懶洋洋地笑了笑,困睏倦倦地合上眼睛。
她合上眼睛的這一刻。
雷盈盈帶著鄭七小姐,進入了後院的月洞門。
蒙赫已經馳到府衙門口,下了馬,龍行虎步,直奔雷府尊說的“有妙趣男子”的前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