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光庭神情一凜,他聽懂了先生的意思。
女王陛下一定還有伏軍,才能解決了那支風之隊,並擄走了臨州的豪門子弟做人質,而且那作風十分痞——你搶我一個,我扣你一批,很像裴樞的作風。
想到裴樞,他心中一緊,行事狠辣狂放的裴少帥,大荒無人不知,是個絕對難纏的人物。
如果出手的真是裴樞,傳言裡這位少帥對女王極為上心,一旦他知道自己擒了女王,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格局。而禹國此時並不安定,自己不在大都,如果被這個殺神纏上,又失去了風之隊的保護……
禹光庭有點頭疼地捏捏眉心,一瞬間心中殺機湧動——先前他就想不動聲色地將女王殺了,封鎖訊息,讓她從此失蹤,只是女王竟然將白骨扔給了別人,這樣就可能導致他的秘密會被發現,為了將來可以交換他人對秘密封口,他臨時決定留下了女王,可此時卻覺得留下了一枚火炭,交不是,扔不是,擱在掌心還燙手。
他求助的眼光投向輪椅上的人,那人笑意淡淡,彷彿天下事都不在心中。
“明明勝利將至,殿下何故如此憂慮?”
“何解?”禹光庭眼睛一亮。
“既然女王是裴樞的死穴,那自然會引來禍患,也能解決禍事。只要女王在手,裴樞的軍隊就是殿下的。可戰,可佯戰,甚至可佯敗。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幾位王子打算對王位如何動作嗎?風平浪靜,自然不見蛟龍,可如今,不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禹光庭神色一震,沉思半晌,長身一揖,“得先生如遇明師,謝先生教我!”
此刻胸中似有無數計謀過,每計都策動禹國風雲,那幾位佔據國土手掌大權的王子,一直是他的心頭刺,只是師出無名,明知道對方蠢蠢欲動,卻沒有機會將之拔出。如今帝歌橫戟軍入境,女王悄然入境,借這樣的機會,和裴樞達成協議,說不定可以引蛇出洞,時機佈局拿捏準確的話,還可以一網打盡……
他越想越眉飛色舞,剛才還要殺女王的念頭早已不見,反想著在裴樞到來之前,萬萬不能令女王有失,急忙囑咐:“還請先生多多費心,女王之事,萬萬不能有失。”
他心中急切,靠輪椅近了些,感覺到輪椅無聲向後退了退,趕緊尷尬地停住。眼光落在對方手指上,那雪色晶瑩的手指一個微微抬起的姿勢,不知怎的,便讓他心中一震。
對於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他心中一直有一種奇異感覺,只覺對方尊貴又清淡,行事像個行走江湖的謀士,氣質卻高貴如天上鳳,他自己也是身份貴重,平日一樣是目下無塵,屬下能得他青眼都算難得,但在這男子面前,什麼威凌霸氣,矜貴尊嚴,便如日光遇上冰雪,自然便消弭無蹤。
此刻,他聽見對方,清清淡淡地道:“殿下放心,定不負所托。”
……
水聲淙淙,琳琅敲瓦,流水順著烏黑的屋簷,淅淅瀝瀝落下……
景橫波是被一陣飽脹的尿意憋醒的,或者說是一曲“催尿”曲催醒的。
睜開眼睛,還沒看清景物,就聽見一陣斷斷續續的琴聲,琴音質很好,彈得卻不好,琴聲斷斷續續,叮叮咚咚,聽來如高山流泉,落於深潭之上,她的小肚子,因此更加覺得脹了。
腦子裡暈眩未去,看了看四周的裝飾,似乎還是在耶律莊園之內,一間普通的客房,四周沒人,也沒點燈,窗紙透過朦朧的天色,似乎已將黃昏。
她動了動手腳,沒有鎖鏈,卻有一層淡黃色的筋索,鬆鬆地捆住,那東西好像很有彈性,她試探著下了床,邁出一小步便一個踉蹌——這東西能給她小範圍的行動自由,但跑路是別想的。
手上也是這樣,她想了想,摸了摸身上,果然匕首等武器已經被收走,不過……她低頭笑了笑,一口咬住了自己胸前的項鍊。
鏈子是一截雪白的冰鐵鏈,吊著柳葉形狀的墜子,她取下墜子,指甲插入墜子中的縫隙中,一壓,“咔”一聲,雪白的極薄的柳葉形刀刃彈出,她繼續按壓,那不算厚的墜子中,竟然接連彈出三片薄鋼,將這三片薄鋼連在一起,就是一柄奇薄的小刀。
她神行無蹤,沒有任何人能跟上她的步伐,經常會出現一個人落單的情況,所以裴樞便讓黃金部天灰谷的技師們,用天灰谷獨有的幾種珍稀材料,給她打製了一些秘密武器。
她胸有成竹地用小刀去割那繩子,原以為一割就斷,誰知道那東西滑溜溜,刀刃割上去就滑了出去,還險些戳破了自己腳踝。
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看來這也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