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計,他必定會出手。”
葛深滿意地點點頭,卻又道:“浮水部二王子失了未來妻子,必定暴怒。你若不能將左丘默之事解決,這二王子妃,便還得是你來做。你自己掂量清楚了。”
葛蓮低下頭,恭聲道:“事關女兒終身和落雲國策,女兒焉敢不盡心?父王放心。”
葛深點點頭,看也不看她一眼,緩步離開。
葛蓮立在原地,大袖深垂,臉上笑容宛然如常,儼然恭送父王的孝順女兒。只是那袖子,在不斷地微微顫抖。
不知何時葛芍站在了她身邊,注視著葛深的背影,冷聲道:“伯父又為難你了?”
葛蓮不做聲,半晌嗤地一笑,聲音嬌婉,“誰叫我揹著個‘妖殺蔽日’的命盤呢。大王防我也是該當。”
“說你生來妖氣,必將敝金烏之光,動盪國本,不利王室。”葛芍冷笑,“因此防你也罷,可防你還要沒完沒了利用你,連你的婚姻都要拿來給王子鋪路,又豈是父親當為?”
“王室無情,有什麼好怨的。”葛蓮幽幽道,“我只是想。左丘默此刻一定感覺到了權力的力量,而她也一定不知道,此刻,我想的,和她一樣。”
“嗯?”葛勺沒聽懂這句話,皺起眉頭。
“你看女王,她一句要保左丘默便保得。她說左丘是她王夫,所有人就得閉著眼睛說左丘是男人。同為女子,她的話,才叫話,她的活,才叫活。”葛蓮眼神定定的,宮燈深紅的光掠過,映得她眼眸略呈血色,聲音也忽然飄渺空濛,“和這樣的女子比起來,你我簡直不配叫女子。而整個大荒,說話能被聽見的女子,有女王,有襄國那個女攝政王……芍兒,你說,什麼時候,我們說話,也能像她們那樣,被所有人聽見呢……”
葛芍霍然轉頭看她,葛蓮卻依舊直直地望著景橫波背影,眼睛一眨不眨。葛芍穩了穩有些不安的情緒,半晌,深冷地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成敗是非,也只有勝者定論。識相的,各自不相干;不識相的,走著瞧吧!”
……
作為第一個被女王巡視到的部族,落雲部在接待女王的禮儀上,表現出了一定的誠意。
王宮正殿飛雲殿席開百桌,錦毯鋪地,宮燈高懸,珍饈流水般上席,舞姬的水袖漾起月色和寶光,曼妙的歌聲如這無處不在的綵緞一般四處流淌,百官們躬著身,踏著紅毯,魚貫前來敬酒,每人的祝酒詞都一大篇,每人的祝酒詞都不一樣,有時候還會即興唱上一首,聽得景橫波只想趕緊醉死自己拉倒。
當然,女王的酒,自然有三位未來“王夫”負責擋。司容明是個大夫,大夫向來不酗酒,方誠是個酸儒,酸儒今天臉色一直不對,也喝不了幾杯,最後豪氣干雲來者不拒的竟然是左丘默,景橫波眼睜睜地看著金爵裡的酒下去一杯又一杯,左丘默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目如寒星,也不知道是發洩還是示威,從頭到尾就沒露怯,引得眾人不知真假連番叫好,都道這位王夫才是真真英傑。景橫波卻在想終於開始覺得她不像太史闌了,男人婆什麼都厲害,唯獨喝酒,絕對慫包。
景橫波抬起眼,看看面前排成長龍的敬酒隊伍,隊伍真是壯觀,更壯觀的是,其中有人排過一次隊還要排第二次,簡直和三年困難時期排隊買肉一樣熱情,這種熱情已經超過正常範疇了,景橫波呵呵一笑——不就是想把人灌醉,說不出想說的話麼?
看來落雲君臣的灌酒政策,並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左丘默越喝越精神,終於趁著一個半醉的傢伙轉身,而另一個還沒來得及跟上的間歇,一個轉身,便要往殿中走。
景橫波驀然探身抓住了她的衣袖,笑道:“心肝兒,去哪啊……”
“我要在殿上陳情我左丘家……”左丘默話還沒說完,景橫波已經笑著拎起酒壺,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來來來,這麼好的酒,別浪費。來,咱們也喝一杯。”
“陛下……”左丘默怔怔地看著景橫波,她想在這殿上說明左丘家的冤屈,說明兩公主的陰謀,想當殿請女王做主,想趁這機會逼落雲大王鬆口,最起碼解除父親的軟禁,把那些家將放出大牢,那些都是跟隨她左丘家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白白死在這樣的權力傾軋之中。她相信只要女王開口,落雲大王終究不能直接拒絕。然而女王為什麼不讓她說?
“來來來喝一杯……”景橫波明明沒喝酒,卻笑得醉眼迷離,尤其當她看見也進了殿,遠遠坐在葛蓮附近的宮胤,那笑容就更完美了。
“陛下!”左丘默終究還是忍不住,不讓她去殿中跪下陳情,乾脆大聲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