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橫波只是不適應那酒的烈,短暫一暈,隨即恢復正常,此刻臉上光彩熠熠,一把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不!好爽!還要!”
宮胤垂下眼,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寶光流動的興奮的眼神,想著她到底知不知道最後兩個字很惹人誤會?
“酒令,對了還有酒令我還沒說。”景橫波掠鬢一笑,揹負雙手踱幾步,清清嗓子,“聽好了啊,絕對牛逼——宮胤搶湯,盛半碗,剩半碗。”
“噗。”鐵星澤半口酒噴出。
“咳咳……”宮胤一口酒嗆了。
景橫波得意洋洋,“怎麼樣?妙不妙?”
“妙極。”鐵星澤鼓掌大笑。宮胤那臉色,似乎依稀又是那日側門搶湯模樣。景橫波很擔心他會不會一氣把面前一壺酒一口給幹了。
遠處蒙虎忍不住微笑,目光不忍移開。
紅楓翠葉,白毯如雪,一色爛漫秋葉之下,是人間最為美麗和聰慧的年輕男女,他們心若琉璃,顏若春花,胸有璇璣,言藏錦繡。更有彼此之間相通的心意和溫暖,眼眸中倒映彼此笑顏,斟酒的衣袖款款拂過這一年最溫柔的金色秋風。
時光在此刻如此美好,恨不能一霎停留成永恆。
景橫波發現這個遊戲如果玩下去,她必定要失敗,眼珠一轉,提議,“這個不好玩,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什麼是真心話大冒險?”鐵星澤似乎也有了幾分醉意,散開了衣帶,執杯的手懶懶擱在膝頭,端凝莊重氣質裡便多幾分疏狂風流,卻又不顯無禮。
“勺子指到誰,誰就喝一杯,自己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如果是真心話,那麼必須回答別人的問題,還必須答真話。如果選大冒險,那就要做到對方要求的一件事。”
“聽起來很有意思。”鐵星澤端杯笑。
宮胤抬起臉,烏黑的眼珠子清凌凌如水底黑石,簡短地道:“好。”
勺子這回指向了鐵星澤。
鐵星澤笑得爽朗,“真心話好了,事無不可對人言。”
景橫波瞅著他,想問問他未婚妻是誰,舊婚約又是怎麼回事,忽然想起這麼問大神只怕又要不爽,以後偷偷問好了。
她的興趣在宮胤,不在鐵星澤,隨便問問好了。
“一生中最難忘的事是什麼?”她撐著下巴,笑吟吟問他。
鐵星澤轉著酒杯的手一頓,這一刻只有酒液記取了他的神情,隨即他抬起頭來,笑道:“有一年在皇城看煙火,燦爛壯觀永不忘。”
“一場煙火至於麼?”景橫波撇撇嘴,“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讓我娘過上她想要的生活。”鐵星澤答得慎重。
景橫波想他娘不是沉鐵部的王妃?最差也是個夫人,怎麼說得好像境遇不佳一樣。
倒是宮胤點點頭,沉默和他碰了一杯,似乎知道些什麼。
景橫波最討厭男人們心有靈犀而她一無所知的狀況了!雖然基情滿滿趕腳,但如果其中一個是她男盆牛那就不好了!
“最恨的人是誰?”她立即緊追一個問題。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鐵星澤轉著酒杯,悠悠道。
景橫波一怔。
鐵星澤抬頭看著宮胤微笑,“四歲遇見他,倒黴至今。第一次見面就害我落水,第二次見面我陪他掉崖,之後小傷小難不計其數,好容易擺脫他回了王城,沒幾年又因為他,應召以質子身份羈留帝歌,我遇上他啊,”他笑笑,舉杯一飲而盡,“倒了大黴咯。”
宮胤抬眼看他,難得語氣飽含歉意,“其實你可以不作為質子來帝歌的,按說不該是你。”
“總得有人來。”鐵星澤隨意一笑。
“如果不是你第一個主動應召,我的質子計劃沒那麼容易完成。”宮胤給他斟一杯酒,對他一照,“謝了!”
“這杯酒我喝得!”鐵星澤並不謙虛,兩人酒杯一碰,各自一飲而盡。
景橫波羨慕又嫉妒地咂咂嘴——男人之間歷經考驗的友情哦,有時候真讓人心懷激盪。
“還有問題……”她強勢插入。
“真心話是這麼沒完沒了問下去?”宮胤忽然道,“為什麼我感覺,應該只有一個問題?否則選真心話的豈不吃虧?”
景橫波“呃”地一聲,真心話確實只有一個問題,只是她吃定古人不懂規則罷了,誰知道宮胤這傢伙太厲害,這也能猜到。
她只好遺憾地放過了鐵星澤。
勺子轉起,景橫波對鐵星澤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