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烤,冒出的香氣連錦衣人眼睛都在發亮。
他發亮沒有用,人家烤好的野兔,直接送去了宮胤那裡,連帶那些剝下來的獸皮,都搬了過去,那少年討好地對宮胤道:“這些獸皮縫縫補補,可以給姨姨做件披風。”說著居然掏出根骨針,道:“我給你們把針磨好啦。”
宮胤素來是個清淡性子,習慣了高高在上,對小王子的討好也等閒視之,不過淡淡謝了便收了,倒是景橫波忽然醒了,躺在板床上,懶洋洋地對他招招手,道:“哇塞,小帥哥,你可真細心,謝謝你啦。”
她一開口,那孩子就打蛇順棍上,立即目光發亮撲過去,拎起一隻野兔道:“姨姨,這隻野兔我用香茅草烤的,特香,你嚐嚐。”
景橫波一聽香茅草,忽然想起認識宮胤之初,也曾和他落崖,在叢林中度過一段彆扭又情愫暗生的日子,那時候也用香茅草烤過獵物,那時候她整天和宮胤拌嘴,那時候她背過傲嬌無比的大神,那時候大神逼著她學瞭如何用刀,在以後這一手甚至救過她的命。
忽然便感慨——這才兩年,其間卻跌宕風波無數,再回憶起來,恍若前生。
她在那走神,少年乖巧地並不打擾她,依舊目光發亮地捧著獵物趴在景橫波面前,景橫波回過神,看見人家那小狗狀,歉然地一笑,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喲,誰家的小帥鍋,嘴這麼甜?不過叫姨姨叫老了哦,你說該叫什麼?”
“姐姐!”那小傢伙聲音倍兒脆。想了想又有點羞澀地道:“其實姐姐你面板這麼嫩,比我娘嫩多了,叫姐姐你都虧了,叫妹妹好不好?”
景橫波哈哈一笑,心想這貨長大後八成又是個禍害,多少少女得折在他手上。
宮胤皺眉看了看她手指——能不見人就摸麼?
再看看少年背影——嘴太壞,回頭扔出去。
那邊錦衣人操著袖子,遠遠瞧著,唇角一勾。
真是甜美可人,和在他包袱裡滿嘴髒話的小子判若兩人。
那少年又殷勤地要喂景橫波吃東西,這麼光榮而重要的任務,宮胤怎麼肯假手於人,淡淡一句,“她有傷,不宜吃太油膩食物。”便將那小傢伙打發了,那小傢伙也不生氣,樂呵呵地道:“那我去尋些果子去。”顛顛地跑走了。
景橫波看他背影消失,才道:“喂,你覺不覺得他有點臉熟?”
宮胤淡淡一笑,倒不是為這句話,而是覺得景橫波終於有了點城府,心中疑惑,在人面前卻是一絲不露。
“這孩子有點奇怪呢。”景橫波對著那頭錦衣人喊,“喂,強迫症,這孩子什麼身份?告訴我,我就不把所有獵物都啃一口。”
錦衣人果然很合作地道:“翡翠女王獨子。”
“你瞧瞧,”景橫波對宮胤道,“女王獨子,何等尊貴。看他那雙手也是沒做過多少粗活,偏偏會叢林生存,會燒烤野物,這合理嗎?”一邊說著,一邊把所有獵物都啃了一口。
對面錦衣人決定,要離景橫波遠一點,吃不著獵物是小事,他十天半月不吃也無所謂,但看她啃東西太痛苦了,姿態難看不說,關鍵啃得坑坑窪窪,還扯著肉絲……嘔……
他扛起自己的棚子,又避開三丈,他的棚子是活動的,隨時可扛跑,堪比蝸牛殼。
景橫波見這可惡的傢伙終於離遠了點,頓覺舒心很多,靠著軟軟的獸皮,想著那少年臉真熟啊,但又確定沒見過,這臉熟感從何而來?
想了一會沒頭緒,也便放棄,低頭看看自己的板床,還有雖然簡單但非常合理的棚子,詫然道:“咱們不往前走嗎?還弄這麼多東西幹嘛?”
“反正不費事。”宮胤才不會告訴她這都是從錦衣人那裡搶來的,淡淡道,“不急,明年再走。”
“啊?”景橫波愣了一會,才想起今天是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就過年了。
兩年了啊,今年的除夕是要和宮胤一起過嗎?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忽然很想把錦衣人和那少年再攆遠一點。
“咱得備點年貨。”宮胤還在一本正經地說。
景橫波翹起唇角,她就愛宮胤這個德行,一本正經著賣萌,高冷著無恥,她愛人間煙火裡的宮大神,和高踞寶座白衣如雪的國師比起來,這個一身灰塵,像小家庭裡的丈夫盤算著年貨的宮胤,才讓她覺得心裡踏實。
哎,就這麼把他拐跑,兩個人橫渡天涯,什麼王位權爭都不管,這事兒可行性高不高?
“應該還有新年禮物。”她提要求。
“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