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曇真的栽了下去,因為紫微上人忽然一甩袖,把他拍了下去,自己坐在馬上,抱住了耶律詢如。
耶律詢如對他也不客氣,一手血,熱辣辣甩了那張漂亮的臉一臉。
“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玩的!”她道,“你可長點心吧!”
紫微上人給罵得一臉青灰色。
“老不死……”耶律詢如罵完,卻向他懷中一躺,閉上眼睛,道,“我大概快死了。罵你也是最後一次了。你呢,別把我帶回去了,就說我和耶律曇私奔了……”
“私奔也是和老夫私奔啊!”紫微上人嚷一聲,急急封了她穴道,抬頭一看,此處雖然是偏僻宮道,但這一番鬧也已經驚動很多人,有兵丁往此處趕來。
他將耶律詢如抱起,棄馬飛身而起,掠過屋簷,準備就近在宮裡,先給耶律詢如看傷。
耶律詢如的鮮血,淅淅瀝瀝灑了一地,她在紫微上人懷裡,絮絮叨叨地說:“哎老不死,我忽然覺得,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上我了啊……啊你別啊……我沒那個打算……我會早死的,你再喜歡上我……那就完蛋了……我好像策略錯誤啊……我現在開始對你冷若冰霜還來不來得及……”
“閉嘴!”
紫微上人難得這麼粗暴。
兩人身影遠去。
從頭到尾,他們沒理會耶律曇。
耶律曇伏在地上,刀還粘在臉上,刀身冰涼,血卻是熱的,這冷熱交擊的感受,也似他此時的心情,一重冰雪一重火,一層地獄一層天。
他目光死死追著那血跡,看那血色如紅蓮,一路蔓延過視線盡頭。
他也始終沒有抬頭。
血跡漸幹漸冷,凝結如冰。
他慢慢地舔了舔那血跡。
眼底,一滴淚,慢慢滑過臉頰,落入血泊。
凝血,不化。
……
寧德宮王太后已經命人打探了三回,大王何時把他送來的人帶回去。她這邊要吃晚飯了,不想添景橫波這一碗。
王太后信佛,餓著人這種事是做不出的。但王太后這裡每日裡食物定量,多了人就得一人不吃,這是誰都不願意的。
寧德宮上下,已經習慣了王太后的吝嗇,這並不是先天生成,完全是一種病態。一些老人知道原因。當初王太后曾經保護著大王,渡過一段眾妃排擠的冷宮日子,冷宮供給非常苛刻,母子兩人很是過得艱苦,養成了米用勺子量,衣服未穿先補以防磨破的習慣。後來鹹魚翻身過上好日子了,做兒子的那個,非常厭惡灰沉樸素,布衣素食,諸般用物,極盡奢華,彷彿一心要把昔日受的苦補償回來;而王太后則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她彷彿還沉浸在當初緊張壓抑的生活中,把日子過得小心翼翼不能有一絲放縱,艱苦樸素的傳統,不僅沒被放棄,還似乎在不斷髮揚光大。
這也難怪,其實她是無子的嬪妃,只是收養了一段時間易國大王,易國大王生來無母,被稱命硬克父母之人,後來便寄在這無寵無子的妃子膝下撫養。這倒令她後來因禍得福,其餘有子的嬪妃,後來都受了兒子的牽連,或被殺或被遷,唯獨她笑到最後,竟成了王太后。
但不是親生就不是親生,內心深處,必有一份不安。尤其當她眼見那許多王子都被除盡後,那種“王家無情,今日榮華,明日白骨”的危機感,使受過苦的王太后放不開,便養成這種警惕拘謹性子,倒難為了宮中嬪妃,平日裡費盡心思花枝招展,到了王太后這裡趕緊COS布衣素衫。
宮人回報說大王有急事出宮,無法聯絡,王太后嘆息一聲,心疼地擺擺手。自有宮人撅著嘴,在自己的定食裡擠出一些來給景橫波,一邊心疼一邊暗罵王太后又小氣,又要做善人,卻又不肯省自己那一份。
因為易國大王只把景橫波交了過來暫時扣押,沒有說景橫波的身份,王太后等人也無法拿捏對景橫波的態度,宮人們將食物送了過來,倒也有薄粥一碗,小菜兩樣。
景橫波端起粥,一眼看見碗底下托盤上,有個摺疊的小紙包。
燈光無比昏暗,長期暗光也傷害了這些宮女的眼睛,以至於那宮女就端著托盤,也看不見和托盤同色的紙包。
景橫波手指一抄,便將那紙包抄在掌心,手指悄悄一捻,是顆藥丸。藉著端碗之機嗅了嗅氣味,倒也很正,便放了心,知道那李嬪果然說話算話,將解藥送來了。
她一端碗,一口氣將粥和解藥都灌下,清晰地聽見那宮女,嘓地一聲嚥了一口口水。
景橫波沒吃小菜,那宮女也